“你看出什么來了嗎？”看臺上一位中年人問著坐在自己身旁的朋友。

曲東搖了搖頭，面呈凝重的道：“兩隊過招速度太快，幾乎每一個回合都有新的變化，其戰術之多，詭秘之處，讓我很多時候，根本來不及做個比較，分析就更談不上了！”

“嘿嘿！其實你讓我帶你來這里的時候，我還是蠻奇怪的，一個國字號的人物，怎么會把注意力放到這里來了！不過到了這里，我才發現，你的決定的確還是沒錯的，不知道是因為現場看球的原因，總感覺這場比賽，要比在電視機前看那些cuba這樣的大學生聯賽有趣得多。”中年人笑著說到，他是曲東的多年好友，也是國內最大的飛克體育用品有限公司的總裁楊沿，雖然他只懂足球，對籃球并不是很了解，但做為東道主，在朋友的要求下，來看場球，放松下自己，這其實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曲東笑了笑，道：“讓你這個大總裁和我坐在普通座位上看球，是不是有點委屈了你？”

“嘿嘿，現在看來，這樣的決定還是不錯的，至少要比坐在貴賓房好得多，這里的氣氛很不錯！”楊沿擺了下手，感覺很好的道。

“怎么，看出什么好苗子了來了嗎？”楊沿又問道。

曲東搖了下頭，道：”沒有，畢竟，國青隊的名額已經很足夠了，我這次來，只是想看下，完全沒有經過職業系統化培訓下，只是純個人興趣愛好，和半職業化加上以前籃球土壤下，有沒有好的果實成長而已。”

楊沿楞了下，奇道：“趕情你這次來，是純觀光性質的！”

這下反到是曲東奇怪了，道：“難道你不會真的認為我是來選苗子的吧！”

楊沿瞪了下眼，道：“當然以為是，你以為那些從小就開始職業化訓練的球員實力很強嗎？依我看來，還不是一群沒有絲毫進取心，完全憑上級下達任務去打球的活木偶！”

曲東竟然沒怒，嘆了下，道：“斗志是可以激發的，但身體素質卻是后天無法彌補的！”

“哼！”楊沿說到現在，反而揪起了一些心頭事，不屑道：“雖然我不懂籃球，但我想，中國職業化制度其實大體是一樣的，尤其是在一些我們本來就是弱勢項目上的發展，實在太令人失望了，看那群四五六歲就開始踢球的孩子吧，培養了十幾年，到了打比賽，還不是該吃就吃下，吃不了的，就只能干看著，非逼著要吃的時候，你看，絕對是副噎死的德行！”

“別別，楊沿你不要又扯到足球上去，我不懂足球，所以，請你打住！”曲東苦笑起來，一談到足球，靠足球發家的楊沿馬上憤青起來。

“好，那我們不說這個，老曲，你不覺得現在的培養制度上，我們太過于幼稚了嗎？這群孩子，一旦測了骨髓，得到最后身高，然后就被進行封閉式管理，多高的身高，就打什么身高的位置，人還沒長出來，就先把摸子套上去，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楊沿譏諷道。

曲東小許驚訝，打看了兩眼自己的好友，道：“看不出，你還真的對籃球有研究，連這你都曉得！”

“哼！”楊沿又冷笑了下，嘆了聲，道：“那群孩子，從小就灌輸著以后你們如果打得好，就可以進職業隊，然后生活會很好，而且還能成為萬人追捧的球星，反正就一就話——現在多出汗，以后前途就多一分好希望！

唉！等這群孩子到了十七八歲，有技術有身體，卻沒了一顆紅膛膛的雄心，還不是一副讓人看了可惜的軀殼！”

曲東沒了語言，其實老朋友說的話，自己早就知道，雖然他的話多了偏激之詞，其實大家應該看到，在這樣情況下，還是有人才出的，只是，的確這些人才只堪小用，要想推到一個更高的位置，就未免不切實際了。

“要想找人才，這里未免不是個好地方！”楊沿忽然指著球場，期待的道。

此時，剛好北陽在搶下一個籃板，在大柱的快速發球下，迅速形成三打一的快攻局面，最后把球交到中路，由夜長風單手高舉，凌空飛扣一個，完成了這次進攻。

夜長風扣完之后，仰天長吼一聲，意氣風發的與助攻的高原相互擊了下掌，然后退回自己的半場。

“看到沒，這樣球，才叫漂亮！”楊沿大叫起來，和旁邊已經站起來喝彩的人一樣，表情一下變得興奮起來。

在雀躍的人群中，曲東陷入了沉思。

自己其實是來看望一個很久未見面的老朋友，也是老同學，那就是商林。

兩人是在一個進修班所認識的，彼此相互欣賞對方的籃球知識和想法，只是當時自己被國家主教練xxx所看重，然后登上龍船，一步踏進了中國籃球界上流層次，而商林卻因為自己的思想過于前衛，被人譏諷為籃球瘋子，所以只好遠走美國，豈知這一走，就是這么多年。

自己并不清楚商林的回歸，只是無意拿起一張報紙，上面剛好大概的報道了下中國高中聯賽的一些最新戰況，在一張照片中，自己看到依然沒有絲毫改變的商林，這才曉得，這個被自己非常推崇的鬼才，竟然回到了中國。

只是自己真的想不透，就算如何的落魄，就憑當年那水平，商林也不應該淪落到去當一名高中籃球教練，帶著不解，自己來了上海。

當然，自己需要一些理由，而代表中國高中最高級別的耐克杯上海總決賽，是一個不錯的拖詞。

世青賽很近了，現在自己一舉一動都會讓人有無數的猜測，雖然自己還只是國青第三把手，但誰都清楚，他曲東，才是控制最后12人大名單的最大影響者。

所以，自己一切從簡，委屈了下自己的好友，兩人當了一回普通觀眾來看開賽的第一場球。

依曲東看來，這支球隊并沒有很好的實力，自己搞不清楚，為什么商林會領導這樣一支球隊來征戰，不過既然能殺進決賽，那還是不錯的。

當然，每個人的眼光都是不一樣的，對于曲東來說，這樣一支沒有一個人達到二米，完全是小個陣容的球隊，其防守陣線，過于軟弱，如果是面對有一定的內線和外線，然后在內線結合外線的進攻下，這樣一支球隊，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

這就是曲東到此為止隊商林所執教的球隊第一印象。

比賽在繼續，曲東隊這支球隊的印象稍微有些改觀，至少在一點上，這支球隊的技戰術，還是很不錯的，只是身高太矮小了些。

面對南洋這樣一支自己也略有所聞的全國性強隊，能打到現在這地步，已經很不錯了，這也可以從一個側面看得出，商林這幾年，所學到的東西，真的很多。

曲東笑了起來，他想起那時候求學時，自己與商林秉燭夜戰，紙上論步的情景，看來，有時間，我得再領教領教商大將軍的風采。

這是商林當時自封的外號，曲東還清楚的記得，商林極其認真的說道：球場如戰場，每一秒都瞬息萬變，而我，有信心能做到面對這一切，指揮自如的境界。

那句話，那表情，當時震撼住了偷笑中的曲東。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你怎么又發呆了！”楊沿的聲音把曲東拉回現實，曲東擺正了心神，淡淡的道：“你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太不切實際了！”

楊沿似乎早已經猜到曲東回這樣說，也沒繼續強迫下，只是看著球場奔跑，大聲喝訴的少年們，嘆了聲，道：“只是可惜了這群孩子，他們是純天然的，比賽對于他們來說，就如勇士面對挑戰，勝利對于他們而言，就如尊嚴一樣需要用生命去捍衛，我看過很多場野球，他們幾個小孩子來拉贊助，然后他們如同編織理想的去組織一場聯賽，然后在虛無中，拼命的去爭取勝利者的微笑。

曲東也嘆了口氣，他也聽說過作為國內最大的體育用品公司，很多時候，反而把精力放在絲毫無價值的業余小規模聯賽中，對于中超，中甲這樣全國性質的大型聯賽，反而缺乏應有投入，這一度曾經是媒體最為費解和筆誅的話題，沒想到，在這里，自己才明白這全是自己好友的思想問題。

“可惜了啊，這些孩子，長大了，放下心愛的運動，投入生計前途當中，而這些，卻只能變成一種愛好去珍藏，老朋友，你不覺得很可惜嗎？”楊沿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曲東點了點頭，當中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天才就這樣埋沒了，這的確是一種巨大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