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蟲！你剛跟那個人說什么呢？”孫明好奇的問。

“只是一些客套話！”顏雨峰若無其事的答道。

這是賽后回賓館的路上，北陽最終如愿以償的淘汰國興，殺入決賽。比賽一結束，顏雨峰便尋到了云寧，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樣異于常態的行為，惹起了隊里很多人的驚訝，所以孫明故此一問。

“哦？”孫明并不是很相信。

“確實沒什么，就是跟他說，后會有期，加油！”顏雨峰覺得這并不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便如實的說道。

“你是說，他有實力去打職業嗎？”孫明頓時明白過來。

“也許吧，他這樣的投籃能力，我看不是苦練出來的，更像有天賦的投手，確實很難得可貴！”顏雨峰對云寧那種彈無虛的投籃本事，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很驚嘆。

“喂！”孫明先是看了下周圍，他們倆坐在最后面，也許是比賽太累了，大家都沒有什么交談，開始打盹養神。

“嗯？”顏雨峰見狀也壓低了聲調。

“你不覺得奇怪嗎？”孫明低聲說道。

“奇怪什么？”顏雨峰同樣低聲問。

“大家都不興奮……！”孫明說道。

“是……么？”顏雨峰不禁往前面看了去，想了想，覺得摸不著頭腦。

“我們進決賽了，這是歷史性的突破，可好像大家都沒太有感覺啊！”

“也許大家習慣了勝利吧。”顏雨峰說不出什么，只好這樣道。

“你是這樣認為的嘛？”孫明擰了下小眉頭，雀斑的臉上浮現出好笑的神情。

見孫明這幅模樣，顏雨峰嘀咕了下，問：“能直說么？”

此時，大巴開始減，孫明瞧了眼車外，道：“到酒店了，回房間再說吧。”

可顏雨峰一直等到吃過午飯，孫明都沒吭氣，仿佛像是忘記了這件事情，回了房間，直接倒頭就睡，坐在床沿，顏雨峰覺得自己也很困，沖了個澡，蒙頭大睡起來。

這邊在睡，另外一屋，卻精神著。

王學，夜長風，項杰三人正在房間里聊著。

夜長風道：“教練，什么事叫我們過來。”

“關于決賽！”王學的話意簡言賅。

項夜兩人互看一眼，并沒有吭聲。

“也許是我杞人憂天，可能也是我過于敏感，這樣說吧，我經歷了去年的北陽和現在的，你們同樣也是，我的感受很明顯，這是兩支北陽截然不同的北陽。”王學沉聲的說道。

他看兩人，見其面部表情并沒有露出吃驚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測并沒有錯，于是他接著說道：“客觀的來說，去年的北陽，大家的心理狀況和對應的地位，都相對現在是不同的。比如你，項杰，去年的你，是校隊菜鳥，是替補，對球隊的來言，你的作用很小，只是出于輪換陣容當中。”

王學的話，令項杰感到尷尬，但隨即一想，又覺得并沒有說錯，去年的他，對于自身來言，就是單純的想加入校隊，也沒有想在校隊如何如何，更沒有對球隊的征程和自身的籃球生涯有什么憧憬和奢望。

能走到現在，只是因為大勢所趨，隨波逐流罷了。

王學說完項杰，又看向夜長風，后者臉色一緊，抿住雙唇。

“夜長風，你是中途加入北陽的，剛來的時候，你有點自我封閉，在訓練里，你愛跟顏雨峰斗氣，在比賽里，你盡展所能，一下就成為了北陽不可獲取的。”

“但其實你和項杰一樣，對未來，對自己，對球隊，并沒有一個清晰的企劃和認知。你和項杰融入了北陽這個集體，尊重彼此，相互堅持，友愛團體。”

說道此，王學輕嘆一下，他露出自嘲的笑意，說道：“其實我和你們一樣，起初在校方的決定下，成為了北陽的主教練，在僅有的資源里，覺了高原，翟勇，大柱，龍光這樣的籃球好料子，我沒想太多，只是覺得別的學校有校籃球隊，那我們北陽也應該有。”

“但太遠大的目標，我從未奢望過，我盡全力把我對籃球比賽的認知教授給大家，我鼓勵他們加油，努力，盡管我并不知道該如何把汗水和艱辛轉為勝利。”

“憑什么只許他們贏我們，就不許我們贏他們？這是隊長高原在力量杯上，我們輸了之后，對全隊的怒吼。直到那天，我忽然明白，其實大家都渴望勝利，憎恨失敗。就當我懂了這一切的時候，我開始感到壓力了，就如我之前說的，我并不知道如何帶領大家走向勝利。”

“也許是天意，就當我彷徨的時候，你們來了，直白的說，應該是顏雨峰來了，他帶來了項杰你，帶來了夜長風你。”

“加入校隊的第一天，那天校隊內部對抗賽的晚上，高原跑到我辦公室，非常高興的對我說，他現了一個好苗子，一個可以給北陽帶來全新不同的人。”

“那就是顏雨峰！高原說，之所以這樣認為，不僅是因為顏雨峰的球技了得，而是他那種氣質，他說，一個敢在加入校隊第一天就敢挑戰隊長的人，一定不是凡人！”

“我很驚訝，我問他，難道你就不生氣嗎？這樣被挑釁？在我認知里，高原其實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王學臉色浮現的全是感慨，他回想起那個夜晚，螢燈照耀下，高原的臉。

“我記得很清楚，高原對我說，籃球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游戲，在球場上，只有敢于挑戰最強者的人，才是希望，才有機會是勝者。一切埋頭打球，置身度外的其他人，甭管是因為什么原因什么性格，都不可能是那個笑到最后的那個人！”

“這種論調我從未聽過，感到吃驚的同時，我試圖糾正這種我認為是錯誤的思想，可高原卻祈求我，希望我能包容顏雨峰的一切行為，而他會盡其所能，在隊里，讓顏雨峰融入集體。”

“就這樣，當我們成為北陽市的高中冠軍，高原對我悄悄的說，教練，讓我們一起，全力的幫助顏雨峰，走向更高的舞臺吧。”

“盡管我有所想過，但從未這么具體，我問高原為什么，高原說出了原因，他說，他現顏雨峰是個球癡，球狂，他沒有名利，他只是渴望越來越強的對手來滿足他的比賽欲望。假如沒有了比賽，顏雨峰就會像動機沒有了燃料，重新回歸平凡之中。”

“所以，高原說，全國冠軍，才是顏雨峰最好的舞臺，那里，有太多的強大的同齡人在等待著與顏雨峰較量。”

“我當時非常震驚，全國大賽，全國冠軍，我從未去想過，可是，既然這是高原的野望，那就應該成為北陽十二中的野望！”

王學肅穆的看著已經震驚的兩人，慢慢的說道：“其實一直以來，大家都說，顏雨峰是北陽十二中的魂，這是錯誤的，以我看來，高原才是北陽十二中的真正隊魂！”

“這就是現狀的北陽和原來的北陽，最大的區別！”

“在高原的身邊，不僅有他的兄弟，死黨，還有顏雨峰，還有你們，還有北陽十二中全體摯愛籃球的人。”

“因為在高原的身上，你看到的是一個真正理解籃球真諦的人，你看到了，你就懂了，就明白了！”

“教練，我……！”項杰哽咽了，他想了隊長，想了自己接過隊長的旗幟，卻沒有做成什么，頃刻之間，他的內心，萬分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