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總是很豐滿，現(xiàn)實總是很骨感。

瓊斯的人生，似乎就是在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反復(fù)掙扎，反反復(fù)復(fù)地掙扎。

在一陣悲痛欲絕之后，瓊斯終究還是重新收拾心情，和矮人坐下來談判。畢竟，債，還是要還的。而他已經(jīng)沒錢換一批矮人了。

“我以為我給你們這么好的待遇，你們會感恩戴德。結(jié)果你們卻反過來威脅我？”

“我們?yōu)槭裁匆卸鞔鞯?？你是不是對奴隸跟奴隸主之間的關(guān)系有什么誤解？”

“可是，可是如果你們被其他奴隸主買走的話，會有這么好的機會嗎？只有我！只有我才會給你們這么好的承諾！你們應(yīng)該珍惜我！”

“怎么珍惜？努力工作讓你變得富有？像你這樣的奴隸主不多了，我敢打包票，萬一你有錢了，你也會像其他奴隸主一樣。我們應(yīng)該珍惜你這樣貧困潦倒的奴隸主，讓你一直貧困下去？”

說著，酒桶忍不住笑了出來。其他籠子里的矮人就好像被傳染了一樣，一下都笑了，最終演變成了哄堂大笑。

然而，這句話讓瓊斯無言以對。他只能瞪圓了眼睛，攥著拳頭氣得瑟瑟發(fā)抖。要是能直接用血族監(jiān)工解決，瓊斯還在這里跟他們談個屁呀！

從自己的腰包里摸出了個煙斗，酒桶默默地點起了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嘴云霧。一臉愜意地瞧著瓊斯。

那表情，如果沒了籠子，大概所有人都會覺得瓊斯才是奴隸吧。

瓊斯都有點頹喪了：“你一個奴隸，居然有煙？奴隸不是不允許有私人財產(chǎn)的嗎？”

“不只有煙，我還有酒。你要不要喝一口？”酒桶又摸出了個酒壺往嘴里猛灌了一口，然后抹了把嘴，打了個酒嗝。

瓊斯都驚了。

隔著圍欄，酒桶面無表情地瞧著瓊斯說道：“奴隸分很多種，體力奴隸是最好控制的。也是最沒權(quán)利要求什么的。但很抱歉，我并不是。之前每一個奴隸主為了讓我好好干活，都會給我提供煙和酒。你以后也得這樣?！?

“可你還是被賣掉了，不是嗎？也許正是因為你要求太多，才會被反復(fù)轉(zhuǎn)賣?！?

“不，賣掉我是因為他破產(chǎn)了。”

“破產(chǎn)了？”

“是的，他破產(chǎn)了?！?

“三個都破產(chǎn)了？”

“是的，三個都破產(chǎn)了。這不能怪我。我能勘探礦脈，但我不可能變出一條本不存在的礦脈。當(dāng)然，我也厭倦了被人賣來賣去了。所以，也許我們可以好好談?wù)?。談得好了，我可以在你這里安享晚年?！?

這是個瘟神，價值八千金幣的瘟神。對于這一點，瓊斯已經(jīng)確信了。然而，他沒有多余的錢再重新買一個。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問道：“怎么談？”

干咳了兩聲，酒桶哼哼唧唧地答道：“你有兩個選擇。一，像其他奴隸主一樣對待我們，用鞭子抽打我們，讓我們努力干活。但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會破產(chǎn)。我有無數(shù)的辦法讓礦脈出問題，而你甚至不知道是我干的?！?

“如果你敢這樣我殺了你！”瓊斯不暇思索地說道。

“希望真正發(fā)生的時候，你舍得吧?！本仆皵偭藬偸郑荒槦o所謂的樣子：“別忘了，我值八千金幣。在出一口氣和八千金幣之間，你會選擇什么呢？打我也不行，奴隸有傷會貶值。我希望你懂這個道理。”

瓊斯都氣得瑟瑟發(fā)抖了。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抿了口酒，酒桶接著說道：“你會破產(chǎn)，而我們只會被賣到下一個奴隸主手里，繼續(xù)過著并不愉快，但起碼安穩(wěn)的日子。當(dāng)然，鑒于你剛剛開出來的條件還不錯，我們也可能只是讓你一直維持貧困，而不至于……”

“停！”瓊斯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行了，第一個選擇我已經(jīng)懂了。第二個選擇是什么？”

“聰明！既然你不想要第一個選擇，那我們就來談?wù)劦诙€選擇?！本仆靶ξ卣f道：“第二個選擇就是你把礦脈承包給我?！?

“承包？”瓊斯愣了一下。

“是的，承包?！本仆捌蚀蟮氖种刚f道：“允許我們?yōu)樽约黑H身。是的，贖身，重新獲得自由民的身份。我可以給你帶來不錯的利潤，但我肯定也會給自己留下不錯的利潤。否則的話，我們怎么給自己贖身呢？對吧？如果我們有可能替自己贖身的話，也就沒必要冒險逃跑了，對吧？這是一個將你我的利益統(tǒng)一起來的好辦法?！?

“你能給我?guī)矶嗌倮麧櫍俊杯偹挂荒樀暮伞?

“這個不好說?！本仆皵偭藬偸终f道：“我得勘探完才能告訴你。聽說你這里的是金礦對吧？我可以保證給你每年不低于兩萬金幣的利潤。這已經(jīng)是個不錯的回報率了。如果最終勘探結(jié)果低于這個數(shù)字，我會直接告訴你。畢竟我也想要利潤，不是嗎？”

“也就是說我甚至不知道我的金礦究竟盈利多少咯？”

“不，你會知道。我們只負責(zé)挖礦。挖出來的礦石由你賣掉。但是出售的價格必須你我協(xié)商，如果你給不出一個讓我滿意的價格，我可以提供更好的收購商?！?

瓊斯都有點迷糊了：“收購商？我為什么要收購商，我還要跟他們談價格？我直接拿著金子鑄金幣不就行了嗎？”

這次輪到酒桶愣住了，他疑惑地看著瓊斯。

瓊斯掏出了之前挖到的金疙瘩。

一下子，矮人們都哄笑了起來，笑得瓊斯臉都紅了。

酒桶伸手從瓊斯手里接過了金疙瘩，深深吸了口氣，說道：“這個叫自然金，一般出現(xiàn)在金礦。但如果你是指望這種東西賺錢的話，你現(xiàn)在就可以宣布破產(chǎn)了。一條金礦里的自然金是很少的。至少你這里的這條不可能多?！?

“為什么我這里的這條就不可能多？”

“因為地形，總之不可能多。開采金礦，要么賣金礦石，要么自己提煉。不過，如果你連買血族監(jiān)工的錢都沒有的話，那么我們就只能賣金礦石了。說實話，我現(xiàn)在都開始擔(dān)心了，萬一你這里沒有金礦怎么辦？”

好吧，有些事情果然只有專業(yè)人士懂。瓊斯的智商又一次被按在地上摩擦。矮人們的笑聲一下更大了，如同一盆冷水把瓊斯從頭淋到了腳。

好一會，冷靜下來的瓊斯只能硬著頭皮問道：“金礦石由我出售對吧？”

酒桶抽著煙，隨口答道：“是的，如果你能找到不錯的收購商的話?！?

“那我們怎么分？兩萬金幣歸我，其他的都歸你？”

“不，這樣會有問題。我們采取分成制。扣除所有花銷，鑒于金礦是你的，我們現(xiàn)在也還是你的奴隸，所以你分七成，我分三成。在開采出第一批礦石之后，你必須還我自由民的身份，我會簽一份八千金幣的借款協(xié)議?？梢愿赌憷?。這么做是為了避免你鉆空子。畢竟，奴隸是不允許擁有私人財產(chǎn)的。我怕你到時候以此為借口不給我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