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坑道里，朵拉將一罐鮮血遞給了瓊斯。

脫下自己的騎士頭盔，瓊斯接過裝滿鮮血的罐子，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往嘴里灌。直到全部喝完了，瓊斯才低頭隨手抹了一把嘴，接著說道：“我們見識過天使軍團(tuán)的實(shí)力。雖然他們輸了，但并不代表他們會一直輸。事實(shí)上，我覺得如果他們?nèi)σ愿埃潜厝豢梢垣@勝的。畢竟他們還有圣靈，而圣靈的實(shí)力，跟魔主是一個層級的。我們都見識過魔主的力量。哪怕只是在他的魔使面前，普通的天使和惡魔，都會全無還手之力。”

靠著坐在石頭上，瓊斯深深吸了口氣，頓了頓，凝視著前方空無一物的地面又接著說道：“我能聽懂他們的意思。他們不希望真正介入，因?yàn)槿绻麄兘槿耄瑦耗Э隙ㄒ矔兴鶆幼鳌５绻麑?shí)在無法解決了，他們就一定會介入。接受他們的條件，也許是對我們來說最好的結(jié)果了。”

朵拉伸手接過瓊斯遞回的空罐子，小心翼翼地問道：“瓊斯大人不想為巫妖王殿下報(bào)仇了嗎？”

“我當(dāng)然很想。可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不只有為父親報(bào)仇這一件事。除了為父親報(bào)仇之外，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例如守住父親所堅(jiān)守的，貫徹父親所貫徹的。如果我們在這里戰(zhàn)敗，那么他們甚至?xí)⒏赣H的存在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沒有任何一本史書會記載。天堂與地獄都樂意這么做，他們也有足夠的能力。整個凱爾特斯都將恢復(fù)到父親出現(xiàn)之前的狀態(tài)。”瓊斯的眼睛里充滿了疲憊與迷茫。看了朵拉一眼，他輕聲說道：“在父親的夢想與復(fù)仇之間，我們必須要做一個艱難的抉擇。”

“里奇大人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不只是他，白骨圣光教廷的巫妖們，就沒有一個會同意。”瓊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滿臉的憂慮：“我想勸說里奇，但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開口。在他的心中，似乎為父親報(bào)仇比什么都重要，而不僅僅是比他的生命重要。”

瓊斯依舊專注于挖垮龍之巔。此后，瓊斯便沒有再為這件事跟里奇談過了。事情，似乎也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不需要再考慮。至少巫妖們是這么認(rèn)為的，他們已經(jīng)開始積極地備戰(zhàn)了。

一道道的空間之門，更多的亡靈“耗材”從其他地方被送來。亡靈的陣地上熱火朝天。

直到兩天之后，金龍的葛佳絲塔芙長老出現(xiàn)了。與葛佳絲塔芙長老的會面，瓊斯也受邀參加。地點(diǎn)是一處哥布林們在挖掘坑道的時候順手挖出來的，類似于地下室的空間。

……

“你們要撤軍？”里奇一雙手直接撐到了桌上，厲聲質(zhì)問道：“你們是想再次違背盟約嗎？”

“不，我們這不是違背盟約。”葛佳絲塔芙長老無奈地說道：“相反，我們這是在貫徹盟約。我們的盟約里沒有任何一條規(guī)定要對黑龍趕盡殺絕。甚至，您的父親，上一任的巫妖王殿下也親口說過，黑龍的平等與正義同樣應(yīng)該得到保障。不是嗎？當(dāng)時您也在場。”

“可他們殺了我的父親！”

“并不是每一頭黑龍都參與了針對令尊刺殺的謀劃，更不是每一頭黑龍都參與了對令尊的刺殺。這對于沒有犯錯的黑龍來說，不公平，也不正義。”

“但他們至今站在一起，不是嗎？這說明他們都支持！請長老您自己聽聽！”里奇憤怒地伸出一只手指著地下空間的穹頂。

即使隔著厚厚的一層土，他們依然可以聽到從龍之巔上傳來的呼喊聲。

“巫妖王！你不想為你父親報(bào)仇了嗎？來殺我們呀！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你呢！”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殺你父親的時候，你父親求饒了！他是一只懦弱的巫妖！”

“哦對，你的父親還有一只黑貓對嗎？那只黑貓嚇得都失禁了！相信我，這都是真的，當(dāng)時我就在場！”

里奇的牙已經(jīng)咬得咯咯作響了，他憤怒地盯著葛佳絲塔芙長老。

低下頭，葛佳絲塔芙長老輕聲說道：“這一次的事情，讓我們看到這個我們金龍長久以來的盟友的嘴臉。相信我，我們金龍現(xiàn)在也十分厭惡他們。我們無意恢復(fù)與他們之間的同盟關(guān)系，甚至不愿意與他們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瓜葛，更不可能去袒護(hù)他們。但是……您真的需要認(rèn)真考慮這個問題。”

“我不需要考慮！”里奇厲聲道。

“如果天堂真的出兵了，我們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絲毫不管里奇的拒絕，葛佳絲塔芙長老睜大了眼睛，語氣也漸漸加重了，追問道：“如果我們在這里戰(zhàn)敗了，我們金龍一族會遭遇什么？令尊長久以來的夢想又會變成什么樣？我們都痛恨黑龍，但仇恨無法改變?nèi)魏螙|西。它只會讓我們陷入泥潭之中不能自拔，讓我們迷失，進(jìn)而毀掉我們所珍視的。”

“我的父親從來沒有妥協(xié)過！我也不可能會妥協(xié)！能擊敗黑龍，我就能擊敗天使！”

“那您打算怎么擊敗呢，能告訴身為您的盟友的我們嗎？”

“我不需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