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計劃是八點出發(fā)，但似乎每個人都按捺不住了。冷穆錫下樓時，簫舞和尹偌已經(jīng)收拾好坐在沙發(fā)上盯著時鐘數(shù)數(shù)了。沒過多久，莫艾和黎夜也下樓了，緊接著，莫柯拉著邊走邊打呵欠的雨環(huán)懋也下來了。

全體人員到齊了，也不管時間離八點還有十多分鐘的事實，七個人一起走向車庫，莫艾和黎夜分別由簫舞和尹偌載著，引擎發(fā)動的聲音劃破了這寧靜的早上。

“走吧，去把我們的天使接回來。”

雨環(huán)懋的話音剛落，幾輛改裝過的重型機車呼嘯著飛馳出去。

而當(dāng)他們來到燕星沐給的賓館的地址走到那個地址上寫的那個307的房門前，雨環(huán)懋伸出去的手有些遲疑。

燕星沐已經(jīng)提醒過他了，第一眼的尺度估計會很大，要他先組好心理準(zhǔn)備。身后的莫柯捅了捅他，深吸了一口氣，敲響了房門。

這件賓館房間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至少他們站在門外，能很清楚地聽見衣服摩擦的聲音和低低的咒罵聲。很長一段時間后，門打開了。

高瘦的少年打著哈欠，一手抓著亂糟糟的頭發(fā)試圖讓它們歸位，光著上身，只穿著一條牛仔，褲頭的紐扣還沒來得及扣上，一臉不爽，“那么早干什么啊！”

“沒干什么，接人。”

“還沒起來。”說著，燕星沐自顧地進了浴室。

一群人互相望了望，也跟著進去了，一看，知情人不知情人統(tǒng)統(tǒng)變了臉色。

這是一件雙人套間，一共兩張床，靠門口的那張床被子什么的放得整整齊齊，而靠裏面的那張床上，被子裏似乎藏了個人，旁邊有人睡過的痕跡。更讓眾人吃驚的是，床腳邊散落著的衣服，所有人都認(rèn)出來了，會把長袖外套一邊的袖子剪掉的人，只有墨玥可。

冷穆錫黑著臉看著這一切，拳頭握了松送了握，最后指節(jié)“咯咯”響地緊了緊拳頭。一旁的尹偌拉了拉他，雖說他自己也有點不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真的只是假象。

沒過多久，燕星沐走了出來，朝他們招呼了一聲，“走吧，我們先下去。”說著，帶頭走出了房間。

所有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窩裏的人，也跟了出去。

走在最后的冷穆錫，伸手有意無意地拂過那張整整齊齊的床，松了口氣，那迭得整整齊齊的被子還帶著余溫，那姓燕的在耍他們。眼角瞄到那鼓鼓的被子，有些內(nèi)疚地看著。

這是她最經(jīng)常的睡姿，蒙頭，蜷縮在床的左上角。

抱歉，說好了，無論何時何刻，只要你需要，都陪在你身邊的。對不起，我食言了……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那鼓鼓的被子動了動，一個褐色的腦袋從被子裏鉆了出來，就這么頭頂被子地坐了起來。被子裏的人伸手捂著嘴，打了個呵欠后，又伸了個懶腰。被子隨著伸高的手滑落。冷穆錫一看，安興地笑了。

少女一身黑色的睡衣，看上去是新買的，細(xì)看，松松垮垮的睡衣裏似乎還穿著一件上衣，而更讓冷穆錫吃驚的是，從枕頭下露出的點點銀白色的東西。

作為有嚴(yán)重武器收藏癖的墨玥可的室友兼青梅竹馬的冷穆錫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個東西，那是墨玥可在去年特別去訂制的，一把三棱軍刺。

認(rèn)出那東西后冷穆錫又有點無奈，把那么鋒利的東西藏枕頭下，就不怕晚上睡著了劃傷自己？

墨玥可迷糊了一會，伸手抓了抓頭發(fā)，轉(zhuǎn)頭，藍(lán)紫異色的雙瞳死一般的平靜。隨后，像沒看到人一樣，撿起被燕星沐故意扔到地上的衣服，走進浴室。

見她無視了自己，冷穆錫也不惱，走到墨玥可睡過的床上，掀開她的枕頭，看著枕頭下銀白色的軍刺和那對已經(jīng)有些陳舊的拐。不自覺地拿起，捧在手中，手指劃過拐的金屬表面，冰涼冰涼的，有點像他們，如果不互相靠著，似乎就會散失所有溫度。

所以，墨玥可穿戴整齊出來的時候，冷穆錫站到她跟前，閑聊般地說著，“人們都說，‘冷漠’是個貶義詞，但我覺得，冷和墨如果在一起的話，即使是嚴(yán)冬的寂夜，也會有光和熱的眷顧。”

伸出手，掌心上靜靜地躺著那天被墨玥可扔下的那部手機。手機在雪地裏受了濕氣，沒人知道冷穆錫跑了多少手機維修店才把它修好。

“對不起……和我回去好嗎？”

他緊張地看著她，半懸在空中的手以一個極小的幅度微微抖著。

墨玥可站在他跟前，看著冷穆錫向他伸出的手。

每次都這樣，每當(dāng)自己需要的時候，他都會向自己伸出手，以至于，當(dāng)自己習(xí)慣了之后主動向他索求那點掌心上的溫度時發(fā)現(xiàn)，那只手正握著另一個女生的手，去溫暖另一個人。

也許讓自己逃離羽城的原因不是自己死守到最后的點點希望破滅了，而是那個被自己定義為隨時隨地都會陪著自己的人，突然間背對著自己和另外的人一起談笑。

她墨玥可并不是占有欲非常強的人，所以做不到什么“等不到的就干脆毀滅掉”的事，所以她只能離開，除了逃離，她別無選擇。

微微垂著頭，看著那只因為自己的猶豫而微微顫抖的手。

許久，她伸出手，拿回了屬于自己的手機。隨即，骨節(jié)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冷穆錫拉著她靠近自己，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fā)，微蹙著眉，“臉色好差。”

“你，瘦了。”

這是墨玥可兩個星期以來說的第一句話，太久沒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不是受-_-#！”

“難不成你能攻下boss？”

“為什么一定要和boss？”

“難道你要小夜？原來你有戀童癖啊。”

“誰說的！小夜不小了！”

“原來如此，你真的喜歡小夜？”

……

兩人并肩坐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