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剛從睡夢中蘇醒的城市,在晨光的沐浴下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靄。行人和車輛從小巷漸漸融入大街,就像河水從支流匯入干流,奔騰不息。昆明的清晨,每一秒鐘都萬分寶貴。
葉涵站在街邊,一手拎著包,一手捧著剛剛出爐的面包往嘴裏送。不久,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她面前。她打開車門,鉆進后座。
向司機報了地址,葉涵繼續享用香氣四溢的美味早餐。車子起步后,司機望了一眼后視鏡,舉起手中剛咬了一口的煎餅笑著說道:“我們來比賽,看誰先吃完。”
葉涵楞了楞,嘴巴被面包塞的滿滿的。她點了點頭,含糊地吐出一句:“好啊。”
“要是你贏了,我不收你車錢。”司機笑著踩下油門。
陽光漸漸明媚起來,道路上越來越擁擠,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生怕錯失每一個成功的機遇。停不下來的節奏,讓這個城市充滿生機。青色出租車加入到五顏六色的滾滾車流中,行駛速度也開始慢下來。
司機一手拿著煎餅大口咬下去,但今天的路程似乎格外順利,一路上沒遇到幾個紅燈,也就沒什么空閑停下來專心吃早點。葉涵看著手裏的半個面包,照這速度,司機是必輸無疑了。葉涵輕輕笑著,不緊不慢地嚼著面包。乘坐法拉利上班的日子,讓她感到相當不自在,還是出租車坐著舒服些。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遍今天的日程,隨后又不由自主地點開相冊。在斗南花市拍的照片只有寥寥幾張,但每一張都讓她百看不厭,照片上爭奇斗艷的鮮花嬌艷欲滴,美得不太真實。只是這次,看著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似乎有一股惶惑不安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來。
不久,出租車穩穩停佰世大門口。司機把手中最后一小塊煎餅塞進嘴裏,鼓著腮幫子回頭看向葉涵。葉涵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見自己手裏的面包仍然還剩半個,只好笑了笑,數夠車費遞給司機:“我輸了。”
佰世的辦公大樓就矗立在前方,葉涵腳步放慢了些,下意識地抬頭朝16樓瞥了一眼。心中的困惑令她感到有些疲憊,但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鉆進電梯,葉涵抬眼一看,一張明媚的笑臉正在眼前。
她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薛經理。”
薛莉達微笑著打量了葉涵片刻,說:“葉經理,正好,我有點事找你。”
葉涵心懷忐忑地點了點頭。
調查組經過詳細的調查和分析,初步排除了eoa方面的嫌疑,開始全力調查佰世內部。參與提案的六個人,除高總外,各自填寫了一份事件說明,詳細交代自己與方案接觸的全過程。并且,調查組對這五人的個人資料、家庭背景甚至親友關系都開始收集。
吳若旸到調查組交了材料之后,回到16樓,在走廊裏看見葉涵抱著一個文件夾從薛莉達辦公室走出來。她遲疑片刻,便快步跟了上去。
來到葉涵辦公室,吳若旸關上門,向葉涵問道:“rita叫你去做什么?”
“她給了我這個。”
吳若旸接過葉涵遞過來的文件夾,打開一看,是一份廣告投放計劃表。
“這是去年那個項目的啊。”
葉涵有些躊躇地說:“她說要我照這個做就行了。”
“真行。”吳若旸冷笑了一聲,薛莉達果然是覺得葉涵太嫩很好忽悠吧?“那你覺得怎么樣?”
“我大概看了一下,這上面電視廣告的比例……好像太大了。”
吳若旸合起文件夾,遞給葉涵。“不用理會,照你的想法去做。”
“嗯。”葉涵微笑著點點頭。
吳若旸沒有跟葉涵說明,薛莉達的那份計劃表裏,占比最高的那家電視臺廣告負責人正是薛莉達的老朋友。去年佰世某個樓盤的廣告投放,薛莉達照顧老朋友,不大不小地撈了一筆。
當時的項目只是個規模不大的純住宅樓盤,她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但這次不同,這次的項目體量超過以往佰世的任何一個盤,而且定位更加覆雜,需要更加立體多元化的推廣方式。況且打那么多電視廣告給誰看?目標客戶群和電視廣告受眾的重迭率實在太小。
吳若旸走后,葉涵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坐回辦公椅。她盯著桌上的文件夾看了許久,才輕輕舒了一口氣。“我這是怎么了?哪來的那么多困擾……工作伙伴。沒錯,我和她是工作伙伴。所以我們必須培養默契,共同應對工作中的難題。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此后的幾天,葉涵一回到酒店房間就打開電視,鎖定本地幾個較有影響力的電視臺,不看節目,專看廣告。但是一段時間之后,她覺得已經被煩雜吵鬧的劣質廣告弄的快要崩潰了,索性再不去開電視。
這天晚上,她撥通了吳若旸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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