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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瘋（2 / 3）

虎昭提燈引著慕容凱向雙泉而行，他在那早為慕容凱溫好了桃花酒，擺好了浴袍和木屐。

待慕容凱換了浴袍入了內(nèi)，頓因眼前的景象滯了住。

但見冷、熱兩眼泉池均被數(shù)株桃樹圍著！

此時桃花已開，夜風(fēng)卷著氳氤暖濕的水汽繚繞，雜著清甜的幽香。

“這、這是……桃園？”慕容凱怔道，又想起他興起時那隨意胡謅的話。

“恩，是師傅親手植的桃園，說是釀世子愛喝的酒方便。”虎昭頷首笑道，退下之前將桃花酒壺和酒盞盛擺在了竹盤裏，手一松，便任由它們漂在了暖水之上。

慕容凱凝望著夜色裏的桃花，不禁感慨，原來他那些年說過的胡話并未隨風(fēng)飄散，而是被玄陸小心地收在了心裏，一一兌了現(xiàn)。

原來玄陸將這漫長艱辛的過程掩在了傲言冷面之下，似水時光裏，他竟記得如此細(xì)心……

他很是后悔，后悔他不該就那樣隨口一說，便讓玄陸寒冬酷夏一挖幾年。

他默然思量著，褪了長袍，想了想，終還是破天荒的著了褻褲，湯進(jìn)了溫水裏。

泉水暖熱，慕容凱飲著桃花酒，反覆想著這些年裏他和玄陸的點點滴滴，總覺著似乎哪裏不太對，有種驚世駭俗的念頭竟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令他呼吸一滯，瞳孔驟縮，卻是如何也不敢再深究半分！

……

玄陸休憩時飲了壺桃花酒解乏，孤身望月良久，估摸著慕容凱泡完了，才更衣姍姍來至雙泉。

水汽似云靄紗霧，襯得桃花分外粉潤。

月華星幕下水霧空蒙，混著絲絲桃花清馨，好似夢境。

他凝眸隱約見個人影斜靠在泉心的小石山上一動不動。

待他蹙眉走近泉池，便見慕容凱單手撐額，安適地倚坐在小石山浸于水下的石臺之上安然沈睡。

那人神色悠然，面如溫玉，白皙的脖頸上貼著幾縷打濕的長生辮，赤膊的肩臂、前胸上鍍著月輝，顯得格外瑩潤細(xì)膩。

慕容凱胸口不遠(yuǎn)處浮著幾朵落花，環(huán)著一葉小巧的竹盤。盤上載著個圓肚窄口的白瓷瓶，那正是玄陸前年釀的桃花酒，難怪他走近了便嗅到一股沁心暖昧的馨香。

玄陸釀的酒中摻了幾味上等的藥材，又混入了桃花與桃汁，乃是酒中的尚品，入口甜香綿滑，但后勁兒卻頗大。

此時的慕容凱應(yīng)是醉了。他那雙頰被暖熱的泉水和酒勁兒催成了蜜桃般的桃紅。

也正是這一抹紅，將他那睡顏襯得活色生香，而他那舒展的眉宇與唇角卻又透著三分蕭散七分超逸。

玄陸的清眸定定凝睇了那酣睡之人良久，終還涉水渡向了那人。

波光瀲滟，清輝溶溶，玄陸每邁一步，水波便攜著花瓣兒，卷著清輝泛向四周。

他好似名經(jīng)驗老道的捕手，素月為甲，星華為網(wǎng)，小心翼翼地朝他心上那枕月的鮫人靠近。

隨著縮短的距離，玄陸感到水中的溫度也似漸漸上升，仿若不一會兒便要沸起一般！

他輕柔地攏了攏慕容凱前額貼面的幾縷銀發(fā)，恰逢此時，一朵桃花輕輕巧巧地墜在了慕容凱的額頭，令那眉頭輕輕蹙了蹙，漂亮圓潤的喉結(jié)也隨之上下動了動，輕吐了一口氣，那蜜桃酒香便從柔潤的唇瓣間溢了出。

玄陸鬼使神差地將那朵桃花簪在了慕容凱的側(cè)鬢。

然而這一擺弄卻令玄陸紫瞳一滯，只因眼前所見乃是人面桃花，灼灼其華，人間四月，燦若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