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拿著一根細軟的柳枝站在神侯府后宅的空地上。
她已站了整整一個上午。
手指緊握, 柳枝軟趴趴地耷拉著,忽而被一股勁風纏繞,緊跟著, 她奮力一揮, 柔軟的柳條當即折成數段。
她腳邊折斷的柳枝至少能編二十個筐, 神侯府本就不多的幾顆柳樹已全被她薅禿。
滿地的失敗品都在告訴她一個事實,玄幻世界和動漫世界有壁。
她在練武裝色霸氣。
所謂武裝色霸氣, 就相當于將體內的“氣”化作一層看不見的盔甲,進可強化攻擊, 退可刀槍不入。她綁定索隆的時候, 以霸氣纏繞柳枝, 柔軟的柳枝變得比鋼鐵還要硬三分。
武裝色霸氣的用法還殘存在記憶之中, 再搭配上狼王的無上限潛力, 哪怕不能拿起來就用, 哪怕達不到索隆的強度, 至少不該這么拉胯吧?
她甚至都沒把這項能力放在眼裏,諸葛先生說她招式花樣多,若是配合得當本該天下無敵, 奈何反應慢,基本功差,實戰經驗少,所以給她請了個陪練, 算時間下午就到。
能讓諸葛先生特意去請的人肯定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陪練陪練,就是陪著她習武,她若是連人家一招都接不下來, 豈非太過丟臉?所以她特意起了個大早在這裏覆盤一下索隆的招式。
哪成想,招式沒練幾下, 卡在霸氣上了。
“氣”的原理跟內力很像,林默內力薄弱,但她搭配上潛力無上限的狼王,剛好可以彌補這一短板。
所以她不僅消耗內力,還在消耗精神力。
雙重消耗的后果就是她現在頭痛欲裂,眼花耳鳴,看太陽都是綠的。
鐵手在十步之外看著她。
鐵手原名鐵游夏,四大名捕排第二,是個看上去謙恭有禮,隨和風雅的人。
這種氣質在公門裏很不多見,所以林默一眼就認出來,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對林默來說,看一眼就相當于打招呼。
鐵手旁觀了有一會了,看著看著忽然走過去,從地上撿起柳枝,手腕一翻,柳枝登時罡風纏繞,堅硬如鐵,他很隨意地用柳枝去劈一旁的石頭。
一擊下去,石頭粉碎,柳枝完好無損。
鐵手凝視那條柔軟的柳枝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林默都看傻了,柳枝雖然沒有變黑,但那分明就是武裝色霸氣的效果??!
她顫著手指指碎石,又指指柳枝,嘴唇幾次開闔才發出聲來:“你是怎么做到?”
鐵手老實憨厚的國字臉上浮出淺淺的疑惑,道:“像你一樣,內力纏繞包裹,沒什么難的。”
她看著遍地的殘枝斷柳,又看看碎石,再一次親身體會到了世界的參差,一眼看會,一秒上手,這是什么習武小天才?
林默道:“有什么訣竅嗎?”
鐵手發出凡爾賽的聲音:“這還需要什么訣竅嗎?”
說完,就有人來叫鐵手,說讓他去六扇門結案,無情等他半天了。
鐵手走了,林默自閉了,她想,人家能當名捕肯定是有理由的,她就是一普通人干什么要跟天才比呢?
找回平常心,林默溜達到廚房飽餐一頓,還不忘給小貓崽子捎帶一個雞腿,水裏泡泡,洗去上面的鹽分和調料,撕成一條條的餵給它。
橘貓崽崽長大了許多,剛被羅玉送給她時跟個小耗子似的,站都站不穩,現在總算有點貓的樣子了,在屋子裏上上下下的來回撲騰,是個活潑的性子。
她也不敢給貓崽子放出去,它還是太小,生怕誰一個沒瞅著,給踩死了。
正餵貓呢,小廝在門口敲門,說陪練到了,在訓練場等她。
林默道了聲謝,提著劍出門,不多不少,三把劍,當年閻鐵珊送的,每一把都出自鑄劍名家古大師的手。
劍身在陽光下反射出亮目的光。
陪練是個年輕人,一身月白長衫,面容英挺,看著有幾分眼熟,像是在哪見過。
他也不扭捏,抱拳道:“蜀中峨眉,蘇少英。”
“??!我記得你。”林默這才想起來,這人是獨孤一鶴的徒弟,三英四秀的大師兄,當初在珠光寶氣閣勇敢的挑戰她,然后被血虐,一招大震撼讓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情況跟她想象得不太一樣,蘇少英是后起之輩的佼佼者,但絕不是第一流的高手。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明白了諸葛先生的意圖。自己對敵經驗太少了,而習武若沒有對敵經驗,那后面就算再高深的武功,再精煉的招式也如空中樓閣,一碰就倒。
遠的不說,單是對戰老中青三個人,哪怕她先手控住老不死,中間人的出其不意她反應不過來,青梅竹的速度她跟不上,若非有冷血和羅玉在身邊,誰輸誰贏還真得打個問號。
蘇少英縱然不是一流高手,卻是最合適積累對敵經驗的陪練。
他還有點難為情,手裏握著劍,拇指在上面摩挲,“我本是姑娘的手下敗將,本無資格與姑娘對練,厚顏來此實在是師命難違,還請……還請姑娘……”
還請什么他說不出口,但對于一個驕傲銳氣的年輕人來說,能說出這番話已是十分不易了。
林默道:“打敗你的不是我?!?
蘇少英道:“敗就是敗了。”
他手中有劍,本握得極穩,可一見林默,他的手竟不自覺的發抖,林默劍出鞘,他的眼神開始躲閃,一場慘敗,竟讓這個勇敢的年輕人連拔劍的勇氣都失去了。
他怕死,更怕輸。
林默忽然又悟到了諸葛先生的另一層意思。
本是個好苗子,本有機會成長為參天巨樹,結果還沒來得及成長就讓她一腳踩死了,她得挖坑填土,把苗苗重新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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