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那天到底怎么結束的，舒以安既覺得云裏霧裏，又覺得歷歷在目。
她記得南陽最后垂眸在她耳邊親昵低喃了句：“不著急，我等你。”
再之后便牽著她的手，帶她去肯德基吃完夜宵，同她一起返回醫院，看望阿婆。
也沒進去，兩人在醫院幽深長廊上靜靜坐到凌晨12點。
這期間，舒以安會有意無意睨向那人，試圖從他臉上窺探點什么，可他依舊像往日那樣，面色不改，喜怒不露。
走之前他叮囑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給他打電話。
然后問她有沒有電話，舒以安點頭。
手機是前段時間林舒發工資給她新買的，她本無意要，但媽媽說，阿婆生病，有手機，她方便聯絡，再說她馬上要去外地讀書，不比高中。
她便沒有繼續推脫，是啊，這年頭誰還沒有手機。
他要了她的手機號，并添加完她的微信后才離去。
她覺得自己像飄在云層裏，夢幻縹緲，虛實無物。
不知道怎么他就同自己告白了，不知道怎么他們的關系就更近一步。
阿婆住院治療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會過來同她一起照看阿婆，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亦或是晚上。
每次來得時候都會帶一束藍色的康乃馨，插。在床頭。
他這人話也不多，來病房看望阿婆時，要么細心幫阿婆削水果，要么就主動出門幫阿婆買飯。
同屋的患者見他一表人才，做事又耐心細致，還以為這是自家孫子呢，都吵著要給他介紹對象。
阿婆就笑笑搖搖頭，沒說話，若有深意的看向舒以安。把她看得面紅耳赤，嬌羞不已。
反正自從有他的加入，舒以安整個人輕松不少，不僅身體上的疲憊得到緩解，心裏上的恐懼也淡了不少。
只是針對那天晚上的事，她卻閉口不提。
而她之所以不愿提，是她篤定南陽會再次開口，詢問她結果。這樣勒住他的小心臟，也讓他知道等人答案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可她坐等右等，就是沒有等到他的追問。
仿若那天的事就像一場夢，他根本不在乎她的答案。
舒以安的心情，由原先的隱隱竊喜到不知所措，之后便一跌在跌，直到谷底。
所以而后幾天，她對南陽一直是愛搭不理的態度。
阿婆前后大概住院有一個月，除去南陽的告白，這期間，她聽到最好的消息，就是在主治醫師看完阿婆造影后，眉頭舒展面目和煦地告訴她們可以收拾東西出院了。
走之前，醫生特意叮囑以后要靜養，不能過度操勞。
舒以安牙齜的像把牛角梳，狂點頭。謝天謝地，終于沒事了。
出院當天，南陽又揣著一捧康乃馨過來了。
舒以安見他攜一抹藍色，從烈日下款款而來，起先覺得很溫馨，心裏有股暖流，甜絲絲。
可還沒甜到心底，腦子裏剎那間不受控制跳出那日她捧著那束滿天星遞給他的場景，心生別扭。
那時，那束花，他送給誰了呢？難道是寧沫？想到寧沫，她又氣打一處來，心裏堵的慌，一路上都沒給那人好臉色。
南陽雖然能明顯感覺到那人心情不善，有點莫名其妙。
他將兩人送到家時，阿婆攜著他的手，笑容慈祥地請他進來喝杯茶。說是要感謝這么多日子以來他對自己的照顧。
老人家給的臺階，他能感受到。
他本能偷瞄了一眼舒以安，結果她既不看他，也不吭聲。
便在心裏短暫衡量后，徑直踏入院內。把阿婆送到房間后，便出來了。
還是那個葡萄架，那張折迭桌。
架子上的葡萄早已被采摘，頂上是一片繁茂的綠葉，整整齊齊，偶爾幾片開始泛黃。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南陽在葡萄架下，先是來回踱了幾圈，見那人一直未曾出門，擰了擰眉，靠在一旁的桃木架子上，垂首沈思。
舒以安將阿婆安頓好后，先是在家客廳沙發上坐了會，而后又去自己房間裏的梳妝桌坐了會，再然后又去廚房收拾了會，這才從冰箱拿瓶水走了出去。
烈日當頭，四周蔫吧一片，架子下面的男人眉清目秀，氣質不凡，為那片綠意添了抹顏色。
她走過去，將那瓶水遞給他道了聲謝。
南陽看著她由于陽光直曬而略微泛紅的小臉，片刻沈思，伸手接過。
一旁的山茶花已經褪去昔日嬌艷，呈現雕落。
她看著他如同深潭似的眸子，深陷其中，一時之間竟忘記張口。
他擰開瓶蓋，輕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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