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貨架轟然倒下。
耳邊,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她僵在那,渾身發(fā)抖。
董夜白的雙臂撐在她身側,將她牢牢護在懷,挺拔的背脊將沈重的貨架用力扛住。
"哐當""哐當"……
各種瓷器碎在地上的聲響在耳邊響起……
還有瓷器、玻璃杯,繼而連三的砸在他背上。
幾百斤的貨架,硬生生壓在他背上,鋼鐵邊沿穿刺襯衫,插進他皮膚裏。
血,滲透了襯衫。
那一下,連同她的心臟也跟著劃破……
疼得她連呼吸都喘不過來。
一顆冷汗,從他額上滑落,墜在她的臉上。
他強撐的雙臂,隱隱發(fā)抖,青筋暴突,撐得那么辛苦??墒?,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安撫:"已經沒事了……"
眼淚,一下子無法自控的淌下來,她抖得更厲害了。
她沒事了,可是,他有事……
他有事!
他傷得很重……
看著她越來越多的眼淚,他幽幽嘆口氣,語氣裏頗多無奈,"不要哭了,我還沒你想的那么糟糕……"
說著還好,可是,他的呼吸明顯不那么順暢了,臉色也漸漸發(fā)白。
一下子,她哭得更厲害了。
"把眼淚收住,我不喜歡看你哭……"聲音,越發(fā)煎熬,卻還不忘命令她。
她收不住淚,雙手用力抵住他背上的貨架,不顧形象的大吼大叫:"救命!救救他……快來人救救他?。?
貨架,在被人一點點搬起來。
她的眼淚,卻怎么都收不住。
"對不起,是我亂跑才害你受傷……"她很愧疚,很愧疚。
"這不關你的事。"他嗓音裏隱含痛苦,卻在極力隱忍著。
"我那些話都是假話,我騙你的……"她繼續(xù)懺悔,急切的解釋:"我是覺得胸口有點堵,是不甘心,可是我不難受,也不痛苦。而且,我就在等著這一天……"
"我都知道。"
他怎么看不出來,她在故意騙自己?
貨架,被搬直了。顧玉荀張開雙臂就將他抱住,"董夜白,你不要有事!不然,我會恨死我自己的?。?
他苦笑。
他看起來是這么脆弱嗎?
"放心,不會死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那么涼,涼得像是毫無溫度。
聽到"死"字,她頓時生起氣來,"你說什么死不死的,現(xiàn)在還好好的……"
他將重量壓在她身。
垂目,幽深的眸子看住她的眼,眼神那樣深,像是別有深意,"你會害怕我死嗎?"
"……"她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
"回答我?。⒖墒?,他卻莫名的執(zhí)拗在這個話題上,伸手捧起她的臉,喘息著,卻還在問:"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
余下的話,突然消失在他的唇齒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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