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兒啊,黃家和白家爭買賣被滅門后,我帶著你逃了出來,沒想到你又被白家給奪了回去,他們不殺你,卻讓你在這里當戲子,來羞辱你爹娘的在天之靈,好狠毒的白家??!”
“倩兒啊,婆婆再不會丟下你了,往后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咱們詛咒那白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晁叔,進去將那滿嘴胡言的婆子給我抓出來!我倒要看看,揚州府有誰敢往我白家頭上潑臟水?。 ?
看到戲樓里滿滿的觀眾一個個吃足了大瓜,白子清心中震怒,雖然這些不可能上傷到白家,卻會讓白家顏面掃地,他如何能忍?
又一道身影猛然躥入后臺,只是……
雖然打斗聲更加劇烈了,但那道女子的哀嚎聲卻始終未停:
“白家從上到下都是畜生,倩兒你別怕,揚州城內的老人沒人不知道十四年前的黃家滅門案,白家買通官府,說那是江洋大盜做的,狗屁,如今我們找到人證了,這一回,我們一定要討回公道!”
“可憐黃家七十六口,從八十歲的老太爺,到才出生的小孫少爺,都被白家的畜生毒死后,一把火燒了!”
“白家,白家,你們這群沒人性的畜生,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討公道的地方!”
“??!”
“啊!”
“砰!”
“砰!”
隨著兩聲慘叫聲陡然響起,兩道身影先后撞破帷帳,倒飛而出,狠狠摔倒在戲臺上,各掙扎了兩下后,不動彈了。
白子清見之大駭,這兩人是白家家主安排在他身邊保護他的高手,等閑技擊高手根本靠近不得。
就算比不得保護在齊筠身旁的那兩個大高手,也差不到哪去。
有這兩人,白子清曾以為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得。
卻不曾想,有朝一日,這兩大高手會折在白家的四喜樓內。
正當白子清遍體生寒時,賈薔卻站了起來,轉過身,看著白子清淡淡道:“白公子,既然里面有人喊冤,而且,還是滅門之仇,不如請她們出來,問個清楚,也好還你白家的清白?!?
白子清看了看賈薔,又看了看他左右的齊筠和徐臻,額頭冷汗都下來了。
他卻不理賈薔,而是死死看著齊筠,一字一句道:“齊筠,白家若亡,下一個是誰,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最后一個,你齊家一定逃不過??!你們齊家,昏了頭了?!”
齊筠搖了搖頭,看著白子清嘆息道:“右學還是慎言,你好自為之?!?
賈薔根本不給白子清再開口的機會,他回頭道:“里面有何冤屈,不如上臺來訴。揚州府是朝廷的揚州府,亦是揚州人的揚州府。此間所坐,皆揚州府明眼之人,爾若有冤,不妨上前臺來訴。”
話音剛落,就見一婦人拉著一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上前臺來,跪倒在地上,大聲哭訴起了她家天大的滅門奇冤。
說到最后,放聲大哭。
徐臻目光看了看賈薔和齊筠,又看了看不知何時被人控制住掙扎不得的白子清,笑了笑,而后大聲問道:“那婆子,你說你有證人?十四年了,你有什么證人?莫不是在說謊誣賴白家清白?”
誰料那婆子尖聲道:“有,我們有證人,證人不是別人,梅家二房的大公子就是證人。梅家恨被白家出賣告發走私私鹽,所以才把證據告訴了我。當年白家動手的人還有人活著,可以作證。當年白家收買的官府仵作,也可以作證白家先下毒害死了黃家,最后才放的火。對了,我還有證據,我黃家有三樣祖傳寶貝,揚州府知道的人不少,齊家、陳家和彭家家主都親眼見過??牲S家滅門后,官府卻說我黃家的那三樣祖傳寶貝都燒毀了。但是,梅家二房的大公子卻說,他在白家做客時,曾親眼看到過那三樣寶貝,就在白家的寶庫里!”
“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
白子清見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婆子說的頭頭是道,心里既驚恐暴怒,又心寒震驚。
黃家當年的確為白家所滅,鹽商爭鹽民鹽路,乃至爭鹽場和鹽引,彼此間暗殺攻伐本就是常事。
每一次八大鹽商更迭,背地里都暗藏著無數腥風血雨。
但是,這些事早已經被白家收尾干凈,沒聽說過什么黃家后人。
可是若不是真是黃家后人,又怎會知道的這樣清楚?
最重要的是,這婆子又怎會知道黃家那三樣祖傳之寶在白家?!
所謂的梅家大公子見過純屬放屁,等閑連白家旁支都見不著,梅家二房的大公子能見到個屁。
但是,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
白子清哪里肯認,大聲道:“賈薔,我不過小小得罪你一回,你居然就安排這樣的陰謀可坑害我白家,你好歹毒的心思!我就不信,你能在揚州府一手遮天?。 ?
賈薔淡淡道:“究竟是真是假,等尋到了黃家那三樣祖傳的傳家之寶,不就清楚了?再者,就我所知,你白家所滅之門,又何止一個黃家……也罷,這樣定罪,未免你說我仗勢欺人,冤枉你白家,今日,我就請諸位看戲的看官們,同往白家,看看到底有沒有確鑿的罪證,證明白家為爭奪生意,滅人滿門的罪行。若有,自然是國有國法,依法定罪。若沒有,就以我賈某人的項上人頭,來為白家洗刷冤屈,如何?”
……
揚州西城,白家。
白家大門前,一隊隊鹽丁踩踏著血水進入。
鹽院侍御史陳榮,面色肅煞的看著地上已經碎裂的白府門匾,心中激蕩而沉重。
不打破揚州八大鹽商的格局,鹽政革新就無從說起。
可是打破了后,又將遭受多少自天而降的反噬,誰又知道?
但愿,掌院大人和半山公,能承受得住,承受得起……
念及此處,陳榮不得不格外感慨一句:
梅家,義士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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