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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欲青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心意會被對方說出來，還是在那樣一個不經(jīng)意的場合。
他楞楞地站在原地，幾乎忘記思考。沒有人說話，霍庭易也只是靜靜地等他回答。
回過神的第一反應(yīng)逃離。他先是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轉(zhuǎn)身想要離開。霍庭易邁了一大步，從身后拽住他的手腕，因為李欲青的反應(yīng)讓他感到不太理解。他的語氣裏夾雜著無奈，問對方：“你跑什么？”
李欲青沒什么底氣回答這個問題。他看起來有點難過。
這讓霍庭易反倒覺得自己在欺負人了，他松開了手，說：“抱歉。”
李欲青心裏慌亂得要命，感覺一切都完了，他不抱希望地坦白：“...是，我喜歡你，從以前就很喜歡了。”
沒有人知道他這句話經(jīng)過了多少個日夜，又有多少份無望的情緒匯集在一起才這樣倉促又失敗地傳達給霍庭易。
好像一切都要完蛋了。霍庭易現(xiàn)在知道他是一個謊話連篇又笨得要死的暗戀者，利用霍庭易的好心和自己交朋友，別有目的、另有企圖，李欲青差勁極了。
明明喜歡的人是那么優(yōu)秀而自己卻如此不堪。
李欲青低著腦袋，甚至不敢看對方，他害怕從霍庭易的眼裏看到嫌棄或者厭惡之類的情緒。他不想霍庭易討厭自己。
“我...我之前沒有想過打擾你的生活，但是事情就是變成了這樣子。”他無法為自己再辯解什么，事情一開始就是他主動的。
李欲青的心口發(fā)疼，那種要失去什么的情緒又出現(xiàn)了，更強烈。他甚至想，如果這段日子沒有和霍庭易相處過，是不是就不會這么難受。
他低聲道：“不要討厭我，拜托你...”
霍庭易喉間酸澀，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哪有人這么低聲下氣地和人表露心意的，況且霍庭易也沒這個意思。
兩人就這么站了會兒沒說話。
“怎么杵在這兒了？”程越瑩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她走過來就見兩人干巴巴地站在電梯前。
“阿姨。”
李欲青飛快地擦了下眼睛，側(cè)身看向她，“媽你怎么出來了？”
程越瑩溫聲道：“我來看看你送朋友是送到哪兒去了，這么久沒回來，原來在這兒站著呢。”
她剛見李欲青出門的時候，走路姿勢有點怪怪的，想他是不是腿腳不舒服，又看他這么一陣沒回來，想著出來看一眼。
“我馬上回去。”李欲青應(yīng)道。
“程阿姨，我還有點事沒和欲青說完。”霍庭易上前一步，主動開口。
“這樣啊...”程越瑩點點頭，微笑道，“好，那你們繼續(xù)聊。”
又把目光落在她兒子身上，“早些回來。”
說完就回去了，樓道裏傳來門關(guān)上的聲響。
“李欲青，我們聊聊。”
李欲青呆呆地站著，他不知道霍庭易還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聊。他們還能像之前那樣聊天嗎？
霍庭易再次按下按鍵，電梯升上來。
他先進去，李欲青很有默契地跟在他身后。
霍庭易本來想按一層，又想到李欲青磕到腿，還是少走點路，他按了負一層，去車庫。
“先上車。”
“...噢。”李欲青乖乖坐上去，他扣安全帶的時候才發(fā)覺自己身上還穿著家居服和拖鞋，有些格格不入。
霍庭易將車開出去，駛向大道。
“去哪裏？”
“隨便轉(zhuǎn)轉(zhuǎn)。”霍庭易也沒有什么目的地。
車內(nèi)安靜一會兒，李欲青的手攥在一起，霍庭易看起來沒有生氣或者厭惡他，但他還是很忐忑，他不知道霍庭易要聊什么。
此時正是傍晚，夕陽穿過車窗，時不時灑向車內(nèi)，李欲青低下頭，看到金黃色的光落在自己的腿上，一點點偏移著。
“高中的時候，生日那天匿名點的歌，我打球受傷放在桌上的藥，是你對嗎？”霍庭易開著車，目不斜視地問道。
“...是。”
答案和他想得一樣，霍庭易毫不意外，一切都有跡可循。仔細想起來，每一張回憶裏被模糊掉被人群淹沒掉的沒有正臉的李欲青，漸漸變得清晰了。
“天文館的票，為什么沒有給我？”
李欲青想到那天的情形，兩種心情交織在一起，扯著他的心臟，他回答：“那時候你正被表白。”
李欲青在失落的情緒裏察覺到自己的感情，他喜歡著霍庭易，他很在乎霍庭易。如果當(dāng)時真的把票給到他手上，或許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了。但是他知道，就算再來一次，他也同樣沒有那個勇氣。
霍庭易回想起來，那女生和自己都是廣播站的，時不時會碰面，只是偶爾說上幾句話的關(guān)系，忽然就和自己表白了，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群人圍著起哄。霍庭易當(dāng)面拒絕仿佛像個罪人，盡管他已經(jīng)很委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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