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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什、什么？！

婉娘完全呆楞在原地。

她呆呆地抬起頭, 才從那一雙血目中窺見眼前的場景。

原先光風(fēng)霽月的溫柔公子不知何時已褪去血肉，那皮囊包裹之下，唯有一具白骨留存。

白骨之上, 以怨氣為引, 纏繞著一條虛幻法相之蛇。

鱗片呈青藍(lán)色調(diào)，在黑夜中泛著攝人心魄的冷光。

這是、這是——

婉娘再也堅持不住, 她連人形都無法維持，“嘭”的一聲, 散成一團(tuán)。

“妾身、妾身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勿怪！”

白骨淡淡道：“不是我，是她想幫你。”

變回白骨后，它的話也少了很多。

畢竟容訣是容訣，而現(xiàn)在的它，只是一具白骨。

一具尸骨, 從不需要表演那些喜怒哀樂，也不需要記住那些本該被忘卻的因果。

婉娘一咬牙, 強行變換出了人身, 對著容訣磕了個響頭。

“妾身, 有一事相求！”

……

月明星稀, 黑夜沈沈。

幾波人馬聚齊，這是桑寧寧第一次見到陳家人的樣子。

與她想象中的大腹便便不同，陳老爺一點也不老, 五官也稱得上俊秀, 配上他的裝扮, 若是不知內(nèi)情之人，也會對他道一句“儒雅”。

怪不得鎮(zhèn)上的人都這么信他。

倘若僅憑表象來看, 這陳老爺確實極容易博得他人好感。

“若非年輕時風(fēng)姿出眾，一表人才, 徐家老夫婦當(dāng)年也不會愿意將女兒許配給他。”

桑寧寧抬手回望，果不其然，身后的容訣對她眨了眨眼。

她皺眉，小聲道：“風(fēng)姿出眾，一表人才？”

似是聽出了她語氣中濃濃的質(zhì)疑，容訣溢出了一絲輕笑，他反問道：“那阿妹覺得，什么才是‘風(fēng)姿出眾，一表人才’？”

桑寧寧下意識就道：“起碼要如兄長一樣。”

話一出口，桑寧寧心中劃過一絲輕微的別扭。

她怎么越叫“兄長”越順口了？

這可不行。

桑寧寧告誡自己，這只是一時的演戲，大師兄也只是有點奇怪的毛病，這才會對她分外好。

但總有一日，大師兄的病會好轉(zhuǎn)，對她的這份好，也會收回。

她不能放任自己習(xí)慣。

桑寧寧不知道，她和容訣這段小小的互動，也落在了旁人眼中。

桑云惜看著桑寧寧身上那套新?lián)Q的衣裙，似乎有些驚訝道：“這套衣裙是新買的吧？大師兄還真是喜歡小師妹啊。”

陰之淮皺起眉頭，表情難看起來：“你們桑家居然沒有給她準(zhǔn)備衣服？還要容訣來準(zhǔn)備？”

桑云惜被這話問得一楞，勉強揚起了一個笑：“為何要我家準(zhǔn)備？她與我家關(guān)系并不算近……”

話音未落，陰之淮已經(jīng)扭頭離開。

那日“風(fēng)鈴”一事，陰之淮自覺自己已將一切看清，此刻聽到桑云惜的回答，他心中更有說不出的煩躁與隱隱的失望。

他……似乎信錯了人。

處境與他相似之人，不是桑云惜，而是小師妹桑寧寧。

甚至連他自己，也成為了欺壓她的幫兇。

……是他在欺壓幼時的自己。

陰之淮主動開口：“小師妹今日的衣裙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