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

晏渟洲在應仕生的指引下繞過精巧雅致的園林，進入這間酒店別墅大廳，沖不遠處人群簇擁中的嚴周喊了一聲：“你y過個破爛生日這么多人？”

嚴周走過來，“你總算來了，就等你了。我這不是把我班同學都叫來了嗎？人多熱鬧。”

晏渟洲給嚴周發了個紅包，揶揄道：“恭喜你不用再無證駕駛了。”

“可別提那倒霉事了…”嚴周低頭點開手機，“999？挺摳啊。”他壞心思地說：“你上回過生日我可是盡心盡力替你介紹了女朋友，這落差啊…嘖嘖…”

晏渟洲不輕不重地踹了嚴周一腳，“你真好意思提啊。”

嚴周白眼一翻，“誰讓你先揭我傷疤！！！我那寶貝車開回去就被嚴川沒收了。”

“你大哥？”

“不然呢，老爺子日理萬機的哪有閑工夫管那種芝麻小事？他安排我大哥去提的車…”嚴周撇撇嘴，“切，我倒寧愿是老爺子去，大不了挨一頓數落。等他氣消了，我軟磨硬泡一番，等明年穿暖花開又能開出去浪。可那車進了他嚴川的車庫，這輩子都跟我無緣了…”

晏渟洲沒接這個話題，四處隨意打量了幾眼，說：“在場的人不都得隨便給你來個百千十塊的紅包？過完生日夠你小子逍遙一陣了。”他把手機揣回衣兜裏，“我可是把上個月辛辛苦苦比賽分到的獎金大半都給你了，嫌少退給我。”

“哪能啊…開個玩笑。”嚴周攬住晏渟洲肩膀，“咱兩誰跟誰啊。”

兩人并肩上樓，往包廂走去，嚴周又說：“你妹怎么沒來？你跟她說沒？”

晏渟洲掀起眼皮看他，“說了。她說不想來，跟你不熟。”

“不熟？這小丫頭片子！”嚴周眼睛都氣圓了，“虧我小時候總護著她。”

晏渟洲一楞，神情有些嚴肅，“以前我怎么沒發現你這么禽獸呢？”

“我怎么就禽獸了？”

“嚴周，我可警告你啊…”晏渟洲說：“不管你怎么浪。少打晏芮主意。”

“你想哪去了？”嚴周一攤手，“我和她那叫同病相憐，這個你不懂。”

“還同病相憐。”晏渟洲嘖了一聲，“你整日瀟灑快活，我沒瞧著你有什么多愁善感的…”

“誒…不對…”嚴周不解：“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她了？我以為你討厭她呢…

“廢話…這是原則問題。”晏渟洲剜了一眼嚴周：“總之我管你同病還是相憐，晏芮都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嚴周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沒你這么識大體的哥哥呢！哈哈哈哈。”

“你在說我不識大體？”身后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

嚴周脊背一僵，頓時成了啞巴。

晏渟洲一回頭，就見嚴川從自己身側的房門走出來，身后還亦步亦趨跟著一個俊秀的男孩。

嚴川五官周正，眉宇之間卻是盤踞不去的暴戾威壓之氣，他一手插在西裝褲兜裏，沖晏渟洲點頭示意，寒暄道：“渟洲也在？許久沒去拜訪晏伯伯了，有機會待我問聲好。”

兩家在生意場上有交集，不過在晏渟洲眼裏那都是長輩的事，他皮笑肉不笑，“會的。”

一旁的嚴周插話說：“大哥怎么有空過來？”卻是滿臉寫著'這玩意大老遠跑來膈應人'？

嚴川涼涼的目光短暫地掠過嚴周，“誰讓你爸擔心你再惹出什么事端呢？說起來，今天也算是你的成人禮，來看看也不是不行。”嚴川語氣略有和緩，“有什么想要的禮物嗎？”

嚴周瞟了嚴川身后那男人一眼，小聲嘟囔，“到底誰更能惹事？”

樂聲太嘈雜了，走廊裏時有人經過，嚴川瞇了瞇眼，“你說什么？”

嚴周可沒膽子再重覆一遍，搖頭說：“沒什么。”

晏渟洲腹誹這小子背后沒少罵他哥，當面卻慫成這樣？

嚴川忽然捏住他身后那男孩尖俏的下巴，說：“是看上他了？送你也行。”

男孩滿眼驚懼，雙頰漲的通紅，卻不敢反抗。

嚴周連忙擺手，急道：“哥…你的人你還是好好留著吧…再說…我也不好這口……”

嚴川松開手裏的人，從兜裏拿出一條綢帕擦手，笑說：“這是個選秀出道的小愛豆，我瞧著業務能力勉勉強強，人也算干凈，就提拔提拔他了。你覺得他將來能不能混出點成績回報公司？”

嚴周臉色煞白，接著煩躁道：“我哪懂這個…我也不混娛樂圈。”

晏渟洲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一步，說：“嚴總，今天你弟生日，有必要這樣嗎？”

嚴川頭也不回地隨手把帕子丟給身后的男孩，“怎么？渟洲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嚴周：“還是我的好弟弟跟你說了什么？”

晏渟洲心裏明鏡似的，嚴川這是在借這個潛規則上位的小明星暗諷嚴周早已去世的母親。

嚴周低頭看著燈光在腳邊投下的陰影，握緊了拳頭，正想說什么，肩膀被他哥拍了兩下。

嚴川說：“好了，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吧。你也不缺什么，生日禮物就算了。有空把你那輛破車開回去，另外今晚的所有消費記我賬上。”說完便回了房間，那男孩連忙跟上，挺秀的鼻子差點被門拍到。

嚴周黑著臉看著男孩艱難地從門縫裏擠進去，啐了一口，“好心情都被他們敗光了。”

晏渟洲淡道：“走吧。”

兩人回到包廂，沙發上坐著的幾個人齊刷刷地看過來。這間包廂內的都是和嚴周關系親密的朋友。無法避免的，許靈也在其中。她頭發長了些，扎了一個蓬松的丸子頭，漏出光潔的額頭。

許靈掃了一眼晏渟洲，大大方方地招手：“哈嘍！又見面了。”

晏渟洲微微笑了一下，“嗯。”

有人吹了聲口哨，“嚴周！你不厚道啊。把這對怨種前任給湊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