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寒似笑非笑的輕瞥了一眼白林飛,明白他在想什么,無非是不想承認自己是聽弦宮的宮主罷了,他深知白林飛與自己年輕時一樣,喜歡自由。“為師知道你在想什么,讓你接手聽弦宮也是你師兄們的意愿,他們一致說你有領導的天分,你也就別推辭了。”
白林飛無可奈何的咬了咬下唇。“師兄們偷懶,想撈個輕松的差事做罷了,才把這個擔子壓在我身上。”看現在的情勢,他也只能接受了。
“林飛不愿意接手嗎?”白衣寒有十足的把握,他知道白林飛一定會接手聽弦宮的。
“弟子愿意,只是弟子……”白林飛遲疑了片刻,偷偷的望著為自己作畫的師父。“弟子明日便要出宮,不知幾時方可回來,恐怕不能當得一宮之主。”白林飛有些推辭的說著。
“師父知道你擔心什么,你安心出去找你遺失多年的弟弟,而聽弦宮有你各位師兄照料,定不會出什么事,聽弦宮處于白云島上,是個極其隱蔽的地方,中原人未必可以找得到。”白衣寒雖說著,但手中的筆卻不停歇,神情甚為專註,見白林飛不語,他繼續說道。“林飛,如今你出宮,可以不用在被聽弦宮的規矩所約束,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你自己,你想回宮隨時可以回來,如果不愿回來,碰到自己心儀的人,那便自行嫁娶,記得通知為師便可。”白衣寒用笑容忍住心中的悲傷痛苦,但眼中依舊掩蓋不住那絲憂傷劃過。
白林飛一驚,想挪步走到白衣寒的身旁,突然想起師父在為自己作畫,他便作罷,也只能遠遠的望著白衣寒,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師父,道。“聽弦宮是林飛的家,不論多久以后,林飛還是要回家的,定不會忘了回家的路,也請師父莫要忘了林飛才是。”
白衣寒的心劃過了些許的暖意,婉婉的笑了。“等你回宮的那一日,師父會在為你作一幅畫,希望那日的景色能如今日一樣的絢美。”
白林飛默默的看著白衣寒,卻不語,原本以為這種即將分別的時刻他會哭,可惜,連一滴眼淚他也未看到,原來他早已是一個無心的人了,如果能在遇見那個人,他就為那個人而改變。
終于白衣寒勾勒出了最后一筆,交在了白林飛的手中,轉身離去。
白林飛望著他孤單寂寞的身影,突然喊住他,道。“師父。”
白衣寒止住腳步,不曾回頭。“怎么了林飛。”
白林飛有些膽卻的看著白衣寒的背影。“明日弟子出宮,請師父不要來送徒兒,送別就代表了分別,永不相見,林飛還要回來的。”他的臉上雖多了一絲冷酷,但話語卻真心十足。
白衣寒是笑了笑,便邁著寬松的步伐離開了,白林飛獨自望著那幅畫,說來也奇怪,聽弦宮四季長春,偶爾會下些雨水,可是卻可以生長出只限冬天才開花的梅樹。
十六歲的白林飛,今時今日已經年冠二十二歲了。
這段白林飛不愿回想的記憶,卻還是想起來來了,他無顏面對白衣寒,因為他從來就沒做到無心無情,那也只不過是江湖人小巫見大巫罷了。
隨著花瓣的雕落,雨滴的聲音漸小,司徒未言無聲的從身后摟住了發呆的白林飛。“林飛,你在想什么?這么專註。”他歪著頭,朦朧的眼睛緊緊的鎖住白林飛的雙目。
白林飛嘆了一口氣。“想起一些久遠的記憶而已。”不知師父,可還記得我。
“雨好像快要停了,我們便出發去北方吧,順便去塵寰山莊看看我大哥住的地方,他還迎娶了一位漂亮的新娘子呢,等你看了他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司徒未言摟著白林飛美滋滋的說笑著。
“他怎么了?為什么還會大吃一驚?”白林飛不解。
司徒未言撓了撓頭發,不知該怎么和白林飛解釋,他總不能說龍浩南娶了男人做妻子吧,那會不會太直接了?他干笑了兩聲,道。“因為大哥,我才更有力量去和你在一起。”
白林飛歪著頭瞇著眼睛,不明不白的看著司徒未言。“你大哥娶妻,怎么還會和我們有關系?”
司徒未言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伸手指著隔壁的房間。“……嘿嘿,林飛,我去把她們倆趕走,免得礙眼。”在白林飛的唇片上獻上一吻,司徒未言便向門口走去。
白林飛呆若的摸著自己唇片,自然知道司徒未言說的礙眼者,指的是葉顏和汐瑞,他心裏暗自竊喜,可是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有些埋怨自己,看著竹林的深處,道。“師父,弟子終是自私了,弟子為司徒未言動心了,為他改變了,你會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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