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方柔靜顫抖著嘴唇，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說她，她喃喃重覆寧杉杉的話，像是不敢相信聽到了一樣，“你……你覺得我可憐？”尾音飄忽不定，不可置信地看向寧杉杉。

方柔靜語氣間沒有剛才的悲慟和憤慨，只有不可思議的驚怯和發楞，好像這些年受的苦、內心的不甘愿、忍下的白眼和嘲諷、像是空中樓閣般的豪門生活，都有一個詞來總結。

那就是，可憐。

縱然方柔靜有千錯萬錯，這兩個字也能博取人們的一些同情心，這是寧杉杉對方柔靜最后的溫柔。

當然，這也是原主的真實想法，哪怕到了最后，面對方柔靜這個充滿控制欲的母親，原主也不忍苛責。

就這樣吧，原主和方柔靜之間的恩恩怨怨，到此結束。寧杉杉趁著方柔靜不註意，轉身離開。

奇怪的是，原主的感情寧杉杉全都能理解，好幾次眼淚都不受控的落下，好像原主還在她體內沒離開一樣，又或者她就是寧杉杉。

寧杉杉決定詢問沈寂已久的系統，“88，原主已經死了嗎？”

一向知無不言的88此刻支支吾吾，[這個嘛……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還活著。]

“……”

行，寧杉杉知道系統的意思，她的問題觸及到某個核心問題，系統知道，但它不能說。

說實話，她的這次穿越也是疑點重重，她在原來的世界死于車禍，她穿過來時原主還好端端活著，總不能是她被趕出家門之后凍死的吧！

原主死沒死，答案無非兩個，死了，或者沒死，但她的傻系統選擇了第三種答案，也就是說這個問題存在第三個回答。

就在寧杉杉思索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就打算這樣回去拍攝嗎？”

寧杉杉轉頭，是溫禮年。

溫禮年上下打量寧杉杉，眼眶通紅，嘴唇泛白，淚痕被風干，臉上的紅痕尤為明顯，手臂上還有疑似劃傷，整個人有種破碎的凄美感。

溫禮年頓時有種錯過了很多事情的感覺，但好在威逼馬紹幫他做事進展的很順利。

雖然他不知道莊盛身為景盛的股東，怎么會這么快落網，但無疑大大縮短了他的時間，他原本想通過莊盛為突破口再逐步接近馬紹，但他現在落網，馬紹自以為處理干凈了，殊不知留下把柄給溫禮年，可謂得來全不費工夫。

而溫禮年突然冒出來，神龍不見尾的，把馬紹嚇得半死，再稍微威脅一下，哆哆嗦嗦地什么都答應了。

溫禮年自己這邊進展順利，也想著順便關心一下合作伙伴，結果看到寧杉杉七零八落的。

秉著和合作伙伴共贏的想法，溫禮年大發慈悲地說：“走吧，帶你去校醫院。”

溫禮年走近，寧杉杉下意識別過分外通紅的另一邊臉，突然感受到一個溫暖柔軟的東西包裹住自己的頭。

是溫禮年的圍巾，甚至還有余溫。

“這樣別人就看不到了。”溫禮年說。

寧杉杉抬眸，看到溫禮年正認真地給自己整理圍巾，溫熱的手時不時蹭到寧杉杉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羊絨圍巾太溫和了，寧杉杉的耳朵有點發燙，好在耳朵被圍巾包起來了，溫禮年看不到。

其實寧杉杉想告訴他，她這一路上沒做遮擋，想必很多人都看見了，但羊絨圍巾溫暖柔軟，寧杉杉不想摘下來了。

就在兩人前往校醫院時，不遠處的攝像大哥也狗狗祟祟地跟了上去，不知道是兩人沒發現還是懶得拆穿，攝像大哥也跟著來到校醫院，躲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彈幕：【雖然但是，這個視角真的好像偷拍……】

【+1，尤其是這個晃動的鏡頭更像了，好像在看什么非法網站】

【問山xxoo偷拍視角有，v我50，小視頻發你】

【媽媽你聽我解釋，我真不是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小視頻！】

溫禮年走進校醫院幫寧杉杉掛號，聽到大廳叫到寧杉杉的號時，帶著寧杉杉去問診室。

門口的攝像大哥想跟上去，結果被門口的保安攔下，“做什么？”攝像大哥解釋他跟著前面的人一起，保安還是狐疑地看著他，沒放行，主要是攝像大哥鬼鬼祟祟的，頂著一個攝像機也不知道拍誰。

“沒事，他跟著我的。”溫禮年及時出現，對保安說。

攝像大哥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狗狗祟祟像個間諜，后來又意識到，他本來就不用這么畏縮，光明正大地拍不就好了，直播間的彈幕害他不淺！

因為一路上有很多路人，攝像機都是朝下的，或者都是拍到他們的胸部，避免無關的路人入鏡。

攝像大哥跟著溫禮年來到問診室，發現醫生已經在給寧杉杉上藥了，醫生看到溫禮年回來，瞬間謝天謝地，“你回來得正好，我現在有點急事走不開，你幫你同學上藥吧，臉上的傷我已經上過了，手臂上的傷比較淺，你可以幫她上！”

“醫生，要不我自己來吧。”寧杉杉弱弱地說。

“你臉上的傷還要冰敷，這點小忙，讓你男朋友來幫你就好了。”說完，醫生就把藥和干凈的棉簽一股腦塞給溫禮年，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寧杉杉左手托著敷在臉上的冰袋，和門口的溫禮年無聲對視著。

彈幕：【問山醫務室avi.】

【啊啊啊啊我臟了，我要和彈幕上的網友割席！】

【我們還什么都沒說，心臟的人看什么都是臟的，樓上的先反思一下自己】

【誰寫？我要看問山醫務室play的一萬字大簧文】

寧杉杉還沒反應過來，溫禮年就已經撕開包裝，試探著往瓶口裏取藥了。

“你不先看解釋說明嗎？”寧杉杉驚詫地問。

“我看了。”

網友：【什么時候】

寧杉杉：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