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小雨霏霏，情誼纏綿。
紛飛的雨點下，見花落頹喪至此，李婉強忍著心痛，陪她與亭中飲酒。都是情場失意人，一時間也分不清誰安慰誰。
“來，喝！”
花落已然酒醉，趴在石桌上失聲痛哭。李婉見不得她如此，心中亦是陣痛，反倒陪花落一齊哭起來。
“終究是有緣無分，吾與他，再無可能。”花落抹了把臉，一雙手竟沾滿淚水。可嘆這情誼覺悟得太晚，失去了才幡然領悟。
“你就這么喜歡她嗎？”
見花落點頭，李婉理不清心緒，不知是恨還是憾。看來花落對柳倩娘用情頗深，今日逢劉陵指婚，免不了想起柳倩娘的婚事。
都說后來者居上，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取代柳倩娘在花落心中地位？
正沈思間，卻不知暗處有人遙望這邊。
“霍郎君心思不佳？”
假山之后，劉陵緩步走來：“不知郎君在看什么，竟是這般地費心用神？”
亭中的二人仍是飲酒，劉陵見此冷笑一聲。她年歲不小，通明男女之事。一看霍去病的眼神和做派，心中便有了定數。
“不曾想，郎君小小年紀，倒是癡情的很。”
這話終于引得霍去病的目光，他幽幽道：“翁主此話所為何意？”
“你是吾的郎君，就不能升起他心。既然割舍不掉，那吾便替你除了李婉，以斷情根。”
霍去病冷哼一聲，見劉陵會錯了意，心中的石頭便已放下。未免劉陵再生端疑，他轉身離去。后面卻傳來劉陵的歇斯底裏。
“你是吾的！旁人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此等威脅，霍去病卻仍是一派言淡風清，只丟下一句：
“隨你。”
隨她？劉陵目露寒光，那她就送李婉一份大禮。好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徹底地消失在霍去病的周身。
這邊花落醉酒，沈沈睡去。李婉細細地看著她眉宇之間，一時不自禁地伸手撫平其額間的皺痕。
花落不同于長安一般男子的相貌，生得十分秀氣。
就像是……女兒之身？
想到此處，李婉自嘲一笑。這酒越發讓人糊涂了，竟生出此等荒唐的念頭。她搖搖頭，想要甩開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眼見時辰愈發的久，李婉的貼身女使急得直跳腳：“女君，且快快歸家吧！若是郎君知道你待在此處多時，怕不是要扒了花小兄弟一層皮！”
女使看在眼裏，主家早已將女娘抵給平陽公主，好托其將之進獻與陛下。
其實說是進獻，實則不外乎稱之為賣。此地的這般事態，李廣利若是知曉幼妹心系花落，怕是要在李府生起波濤洶涌、滔天巨浪。
到時事發，自己定會小命不保。
如此，怎叫她心中安寧？
在女使的再三催促之下，李婉終于起身離府。到底是心中情難自己，李婉一時迷怔，偷偷地拿走花落的貼身玉佩。
這一幕叫女使看到，害怕得眼皮直跳。
上了馬車內，李婉握著玉佩一臉癡笑。這事她做得大膽，卻是仍不后悔。見玉如見人，也好叫她解解相思之情。
這塊玉佩雕刻了一個“花”字，李婉常見她掛在腰間，想來十分的珍視。正癡看之間，一時竟未曾察覺馬車的走向不對。而女使心中難安，卻也未曾察出。
“女娘，地方到了。”
駕車的馬夫說話聲音略顯粗獷，不同于平常。這個怪異之處，叫李婉一時心中猶疑。不等她想明白，車簾子被粗魯地掀開：“女君，還是快快下來吧！既到了此處，可叫你走也走不得！”
李婉放眼一看，人高馬大，是個生面孔。
“女娘莫要怪罪，拿人錢財替人消事。到了黃泉地府，可得認清了仇人，找劉翁主去索命。”
說罷長刀一橫，就要取李婉性命。
說時遲那也快，李婉抓起地上的塵土，一把揚向大漢的眼睛。乘大漢雙目不清之際，匆忙奔跑逃走。
所幸她一個弱女子，敵人未曾放在眼裏。只單單派來一個大漢。
李婉的身手還算敏捷，但是到底此處崇山峻嶺，一時被大漢逼至懸崖之處。
“女娘莫要再逃了。橫豎都是一死，不如讓吾輕松一些，省的要去山崖底處尋尸體。”
可李婉不是束手待命之人，既是有懸崖，未必不能闖一線生機。
崖前的風刮得人臉生疼，李婉面目肅然，沒有絲毫的膽怯和妥協。她聲音清冷：“回去告訴你主子，這筆帳，吾記著。”
說罷，縱身一躍。
“晦氣！”
大漢連連搖頭，往崖底一看。到底眼有窮盡之時，半晌也未看清。想來尸體是尋不到了，而李婉也絕無可能幸還。
這單活計接得輕松，大漢滿意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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