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顯然是許久沒有打開了, 門一打開就能聞到一股混合著木質淡香和和久不見日光的灰塵味道。
“這個房間沒見只讓阿姨打掃兩三次，不過你的房間每日都會打掃。”慕勛解釋。
慕無塵開玩笑，“爸, 你倒是越來越咯嗦了。”
慕勛楞了楞, 見慕無塵的表情沒有什么不悅, 才確定他只是在調侃自己, 也笑著說：“你不也一樣，以前哪裏會這樣和我說話。”
慕勛剛到家, 還穿著辦公的硬挺西裝，開了門就回房間換衣服去了。慕無塵走到床窗邊, 拉開厚厚的兩層窗簾，陽光斜照進房間, 細細的塵埃在空氣中閃著微亮。
柜子都用染花的厚布蓋著, 慕無塵嫌棄地用指尖劃過花紋, 掀開放在桌子上, “大概是阿姨挑的，和早餐的桌布風格如出一轍。”
柜子裏果然都是他高中時的東西, 他那時都住在曾祖父家, 畢業了也是曾祖父找人把他的東西一股腦兒搬到江家老宅子裏，只是沒想到他去英國第二年江老爺子就去世了，他回來參加葬禮也只顧著傷心，完全忘了自己的東西還沒搬回家。
其實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重要的證件他都帶在身上, 主要是一些書本筆記本，一些參加比賽的證書，還有用得有些褪色的籃球。
他想找的只是高中那本畢業紀念冊，裏面有每個班的合照。
曾祖父做事情一向很有條理, 他的東西雖然雜，但擺放得很有規律，他翻到證書的最下邊，果然放著一本硬質的紀念冊。他當時對這東西不感興趣，沈肆給他送過來時他連翻都沒有翻開。
怎么沒有全校的合照？他抵著太陽穴想了一會，記得那時是下雨天，沈肆騎著自行車到他家，打濕了一張全校合照，他嫌棄拿東西臟兮兮濕答答，干脆就讓沈肆帶回家了。
他拿著紀念冊走到窗邊，從頭到尾翻看。照片的后兩頁是班裏每個學生的住址和聯系方式，他的視線一寸寸移動，找了陸清夜的名字。
終于在最后幾頁，陸清夜出現了，不過他是先找到名字，再返回到照片裏找人。
看到陸清夜的臉，他沒忍住笑出了聲，倒不是覺得搞笑，只是有一種跨越了時間的驚喜感。雖然已經知道他們高中就是同學，親眼看見還是會有不一樣的觸動。
原來她真的在他身邊，就隔了幾個班的距離，這么久這么久，他們可能遇見過許多次，又錯開視線許多次。然后又過了很久，他把她看進了眼裏。
照片裏的陸清夜還是圓圓臉，但五官和現在沒什么差別，最多只是眼皮有些腫顯得眼睛沒那么大，在一眾人中卻是最亮的，當然也是笑得最開心的。
慕無塵放在紀念冊，給沈肆打電話。
“餵……一大早的干嘛？”
“你當年給我送全校的合照，我不是沒要嗎？”
“嗯…… 所以呢？”
“你現在幫我找出來，拍張照。”
“……你就不能晚點要嗎？”
“不能，現在已經十點鐘了。對了，我記得你新買了一輛車，挺貴的是吧，我對車沒有什么研究，要多少錢來著？要不我問問沈叔叔。”
沈肆瞬間清醒，“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買了車。”
慕無塵淺笑著敲打著窗沿，怎么知道的？當然是猜的。
“快去吧，給我把照片發過來，清楚一點，我也許能把這件事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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