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跑了一天，身上沾了不少塵土，賀瑾懷把外衣脫了，身上只著了一件裏衣，門窗緊閉著，沒有冷風吹進來，倒也不覺得冷，把床榻鋪好，走到顧念身后，與她一起看著睡得香甜的女兒。
顧念攬著他，含笑望著搖籃裏的小人兒。
浴桶裏倒滿了水，顧念走到屏風后頭沐浴，回來的一路，每晚都有偷偷洗澡，所以只洗了沒多久，賀瑾懷就見她穿上衣服走了出來，“怎么這么快就洗好了？你都有些日子沒洗了，多泡泡才洗的干凈。”
“放心，洗得干凈的，不然一會兒脫了你檢查檢查？”
賀瑾懷嗔了她一眼，推著她往屏風后去，“重新洗，我幫你擦背。”
顧念轉過身，橫著把他抱了起來，在他驚呼中脫掉他的鞋，賀瑾懷驚慌地望著她，卻見她勾唇笑了起來。感受到身下的手臂往上抬了抬，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她放進了浴桶裏，薄薄的衣衫被水浸濕，貼在白皙精細的身上，抹去了臉上濺上的水，抬眸瞪著她。顧念伸手要把他濕透的衣衫剝下來，他趕緊環抱著手臂拒絕，“我自己來。”
顧念往他身上潑水，就是不肯走開，賀瑾懷忽然勾住她的脖子，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顧念眼神一亮，甩了下手上的水，“那你快點出來。”
顧念在床榻上躺著，單手墊在后腦勺，美滋滋的望著頭頂上的簾帳，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出來，掀了被子走過去，卻見他斜靠在浴桶裏睡著了，摸了下裏頭的水，都已經涼了，俯身把他抱出來，拿了塊干凈被單裹在他的身上，橫抱著輕輕把他放在床榻上，拿起干燥的布巾仔細擦拭他滴水的發尾。
次日一早，顧念早早醒來，懷裏的人還沈沈睡著，這段時間他陪在身邊，確實受了不少累，不欲吵醒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撈了件輕薄恰好的長衫披在身上，走到搖籃旁蹲下，裏頭躺著的小家伙已經醒來，正嘬著自己的手指頭，顧念溫和的面容落在她黑亮的眼眸中，顧鐘瑜咯咯笑了起來，把沾了口水的小手指拿出來，張著又短又嫩的小手要摸她的臉。
顧念配合地垂下頭，反正一早醒來還未凈臉，被她抹了一臉口水也無所謂，等她玩兒的差不多了，才自己抹了下臉上的口水，輕輕斥道：“臭丫頭，老實呆著，我凈了臉回來帶你去找爺爺。”
晨早起床，基本上都是賀瑾懷替她穿衣理發，這會兒他還睡著，只能自己動手了，幸而她不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兩三下便拾掇好了自己。房門一打開，門口正放著一盆清水，漾著似有似無的波，往四周看了一眼，院裏空無一人，挽了下袖子，把地上的水盆端進屋裏。
伸手試了下水溫，是溫熱的，拿起盆架上掛著的干凈錦帕，浸了水擰干，走過去給繼續玩兒手指頭的顧小包子擦臉，伺候完這個小姑奶奶，才去整理自己的儀容。
收拾妥了，把顧鐘瑜裹得嚴嚴實實的，抱著出了門。
以為顧念會睡到很晚起床，佟新悅早飯也就沒等她一起來，正吃著呢，就聽肖楊道：“四小姐。”
顧念點了下頭，沖坐在主位上的人說話，“爹。”
放下手裏的筷子，佟新悅起身走過來，從她手裏接過粉嫩可人的小家伙，“怎么抱她過來了？”
“這丫頭比我醒得還早，我看她也睡不著了，怕她待在房間裏再吵醒瑾懷，就抱著一起過來了。”
“你去用飯吧，我抱著她。”佟新悅低頭逗寶貝孫女，頭抬也不抬一下。
坐在餐桌前，面前放了一碗豆漿，端在手裏吃了一口，又咬了一口油條，嚼完了咽下去，顧念隨口問了句，“爹，我不在的這些時日，家裏有沒有什么事？”
輕拍著顧鐘瑜的手頓了頓，許是心虛的緣故，佟新悅聽了這話，總覺得他偷偷去故人住處那事被女兒知道了，“沒、沒有啊。”
顧念笑著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吃完飯，顧念擦了擦嘴，起身說道：“爹，我去找下阿武，晚飯前回來。”說著走到旁邊，食指微勾地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不許鬧爺爺，不然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去修武館的路上，碰到自鐘瑜滿月后就沒再踏入“念想愿”一步的賀成章，她騎在高頭大馬上，笑得春風得意，“大嫂，大哥是不是在家呢？”
“你找他何事？”
賀成章呵呵笑了幾聲，“我們鏢頭說，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可以跟著她正式跑長途鏢了。”抬了抬下巴，露出神氣的表情，“我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哥，讓他替我開心一下。”
“你確定他會開心？”
賀成章心裏清楚，大哥因著爹的關系，對自己向來不冷不熱，自己這么跑過去，他會不會有好臉色給自己都難說，更遑論，會替自己高興，雖說這么多年都慢慢習慣了，但突然被人直白地說出，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見她情緒突然低落下來，顧念也不再說什么刺激她，“他在家呢，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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