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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3 / 3）

“后來呢？”

“原以為這樣的日子能過到終老，豈止造化弄人，五年前，他得了病，藥石罔醫(yī)，也是那時(shí)，我女兒嚷著要去外面尋大夫。我就是大夫，他的病我知道……所以就把她鎖在了屋裏。后來，她爹去世，她恨我，在守靈的那天晚上，打暈我獨(dú)自一人跑了出去，我在家等了她三日，說來也巧，那一棍下去，竟將我弄丟了的過去打了回來。養(yǎng)好腦袋上的傷口，我留了書信便離開了，轉(zhuǎn)眼這么多年，我不曾再見過她。”

“那年的書信，你說了什么？”

唐愿看了她一眼，“顧大夫似乎對我的事特別感興趣？”

顧念尷尬地笑了下，“只是家姐喜愛撰寫話本，我有時(shí)也會(huì)幫忙搜集故事，若是不便透漏，顧某便不問了。”

“那倒不是，都是陳年往事，沒什么不便透漏的，我只是怕你聽了會(huì)悶。”

顧念搖了搖頭。

“其實(shí)信裏也沒說什么，只是告訴她我恢覆了記憶，要離開那裏，去尋被錯(cuò)付的故人。那封信她是不是看過，我到現(xiàn)在都不確定，也許，她離開以后，就再也沒回去過。”

一壺茶飲盡，在整個(gè)聊天過程中，顧念充當(dāng)著傾聽者的角色，只偶爾才會(huì)開口搭上一句。在這不短的閑談中，顧念已然確定了對面坐著的人便是爹苦思多年的故人，只她并沒有將所有話攤開，因?yàn)椴徽撍牡兹绾瓮槎说脑庥觯嫉植贿^爹是顧府的侍君這個(gè)事實(shí)，身份擺在那兒，世俗與禮教，都是不能逾矩的。

辭別唐愿的歸途中，顧念一直在考量是否要安排爹跟唐大夫見上一面，不論如何，昔日互許余生的二人，在命運(yùn)的操控下，東西各奔，都是值得同情的。一直到家，她還未在憐憫和禮教間作出選擇，歪躺在床榻上，輕嘆了一口氣。

賀瑾懷坐在床沿邊上，拉著她擱在自己額上的手臂，卻被她用力摟在懷裏，悶哼一聲倒下，“你怎么了？”

手指纏繞著他柔滑的長發(fā)，旋即捧著他的俊顏，“我說個(gè)故事給你聽。”

顧念說出那話時(shí)，面上的神情不像是要簡單的口述一個(gè)故事那么簡單，賀瑾懷點(diǎn)了下頭，“好。”

“……你說，那二人該見嗎？”顛三倒四地說了許多，只賀瑾懷還是理順了故事的脈絡(luò)，見她說完整個(gè)故事，便一本正經(jīng)地詢問他的意見，也跟著嚴(yán)肅起來，略一沈吟，“要我說，二人不該再見。”

“為何？”

“那男子既已嫁人生子，便不該與舊時(shí)…唔，舊時(shí)心上人再有任何牽扯，這于情于禮都說不過去，雖說那些過往值得同情，但他到底不是自由身了，若被他的妻主知曉，恐會(huì)被傷透了心。”

“我知道了。”他的想法與自己無不相同，只此刻，心中的感受卻有些覆雜，松開他，從床榻上起來，穿好鞋往門外走。

顧念起身離去的舉動(dòng)，讓他誤以為妻主覺得他的心不夠柔軟，便又脫口說了一句，“我不想讓你難過，所以也不希望也有別的男子讓他們的妻主傷心。”

是了，所謂的世俗禮教，都只是一個(gè)冠冕堂皇的理由，以上種種，都只是因?yàn)槟愕木壒剩辉缸屍渌c你一樣被稱作“妻主”的女人冷了心。

開了房門，絢爛的陽光射進(jìn)來，顧念逆光而立，寬袖中伸出一只手，賀瑾懷朝她走近，將手放入她手掌中，“其實(shí)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也是可以的。”

“在我面前，如實(shí)表達(dá)你的想法，不用看著我的臉色來決定要說什么。”

話畢，牽著他要走出房門，只被握著手的人卻看著她一動(dòng)不動(dòng)，“我說真的，遠(yuǎn)遠(yuǎn)看她一眼，知道她過得歡喜，對我們來說，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事了。”

顧念閉上眼，吐了一口氣，這個(gè)男人幫自己下了決心，然后又一步一步粉碎自己的決心，睜開眼，無奈笑了一聲，“你以后說話，還是不要隨便亂改的好，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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