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

**局中局：妻子的秘密

275、

省干休所的高干療養(yǎng)區(qū)，每家都是那種獨立的三層建筑。能在這里分得一處住宅的，不是當(dāng)過封疆大吏，便是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將軍，最低也要是省里的領(lǐng)導(dǎo)退休后才有這樣的待遇。

下午兩點多，高干療養(yǎng)區(qū)的涼亭里，兩位頭發(fā)蒼白的老人正在“黑白之間”酣戰(zhàn)，一位老人手里搖著大號的蒲扇得意地看著對方，另一位老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棋盤，額頭上沁出了汗珠。

“老鄭，別費勁琢磨了，我什么了，今天在三點前拿下你，看來還提前了……”

“我上一步下錯了……”

“想悔棋，那可不行，好了今天下快棋，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玩吧……”

“老鐘頭，你別瞧人，我老鄭到了什么時候都是認賭服輸，你耍陰謀詭計……我是想自己再重走一遍試試……”

“這叫計謀，在棋盤上得叫路數(shù)，還什么陰謀詭計……認賭服輸就好，今天就到這里，我還有事，先上樓了……”

這位搖著蒲扇、哼著京腔離開涼亭的勝利者是前津川市委記鐘紅軍，而那個依舊坐在原位盯著棋盤想“考證”一下這次“又是怎么輸”的那個老干部是前津川市長鄭寶成。兩個曾經(jīng)的老搭檔自從退下來在這里相聚后，便在這棋盤上的黑白之間展開了更為激烈的較量。

“鄭老，鐘老已經(jīng)走了，我們也上樓吧……”

在輕聲的提醒了兩次后，理療醫(yī)生兼秘吳金花扶起了鄭寶成。在又回頭看了幾眼后，這位老人才不太情愿地離開了涼亭。盡管兩位老人的身體都很硬朗，但軍人出身的鐘紅軍的動作明顯要比鄭寶成利落得多，出門時更是不需要醫(yī)生陪著。

…………………

之所以要在下午三點鐘之前結(jié)束這一局的爭戰(zhàn)，是因為老鐘記今天有“日程”，就在下午三點，他那個“寶貝孫女”要來拜見他了。自從退休后，他基本上已經(jīng)是“不問政事”，對于不時來這里“看望”他的那些老下屬們，他都是要求對方不要越過他畫的那道紅線，只談家常，不談?wù)拢绕涫遣徽劷虼ǖ摹罢隆薄?

外人如此，兩個兒子更是如此。每次來的時候，老鐘記都沒多少時間“理”他們，孩子們都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有些話還是少，以至于是不為最好。

但對于這個孫女，老鐘記卻是特別的親。孫女鐘霞也特別的孝順，每個月都會“代表”全家人來拜見爺爺。鐘家人知道老爺子的脾氣，都樂于這種“被代表”的做法，有些時候有些話，讓鐘霞這個“隔輩親”去轉(zhuǎn)達反而比自己去穩(wěn)妥一些，效果也更好一些，這是一家人的“共同見解”。

………………

高干療養(yǎng)區(qū)的一棟樓，這里是前津川市委記鐘紅軍的住所。下午三點，二樓客廳里，幾個人正在熱情地交談著。

“曉霞，上次我讓你帶的錄像帶這次拿來了沒有啊……”

“老頭子，在這兒呢……曉霞，你是不知道，你一走你爺爺便和我叨念……”

姚海亮聽了出來，爺爺在聽了一位老朋友自己的孫女在美國大學(xué)里“揚了國威”后，便再三地叮囑孫女一定要把那些她在美國演講的視頻收集全了，一場也不許落下地給他復(fù)制一份……由于沒有收集全，妻子鐘霞上次便沒有拿來。妻子鐘霞曾經(jīng)預(yù)言過再拖下去爺爺會著急，真如妻子所，爺爺見了孫女的第一句話便“追問”起了此事。

他看得很清楚，爺爺在和妻子鐘霞話與和別人話時的表情完全不一樣，剛剛還很嚴肅的表情在轉(zhuǎn)向了妻子后，兩只眼睛立即瞇成了一條線。奶奶在聽到“老頭子”見了面就追問時，立即把他在家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表現(xiàn)”作了描述。在聽到了孫女把那些“收藏”都搜集全并且都帶來了時，老人的臉上立即笑開了花。

“從我就看曉霞這孩子有出息，這做學(xué)問也不都是男同志的專利，女同志也一樣……幾代人了，我們鐘家都是武夫，只有我這個寶貝孫女是大學(xué)者……，對了，上次你嬸的津大的事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