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祁遇上了電梯，輕車熟路地到了頂層，能看出早就不是第一次來了。
沈清蕪?fù)Ｔ谝婚g病房門口，停了兩秒，指尖顫抖著推開了房門。
祝穗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是病態(tài)的白皙，身形消瘦得厲害，手腕纖細(xì)脆弱，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斷。
她和沈清蕪是完全不同的漂亮，如果說沈清蕪是冷清疏離的冰，她就是溫柔包容的水，五官清秀婉約，像一朵玉蘭。
如果不是病床兩邊放置著呼吸機、心臟檢測儀等設(shè)備，祁遇會以為她只是在閉眼休息。
沈清蕪將帶來的鮮花插在床頭的花瓶上，短暫地闔了闔眼，“這是她成為植物人的第八年。”
祁遇幾乎是從牙關(guān)裏擠出幾個字，“怎么會這樣？”
“被校園霸凌長達(dá)一年，最后被逼著從六樓跳下去了。”
祝穗安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背上有好幾個煙頭燙傷疤痕，不敢想象她身上的其他地方還有什么可怖的傷口。
沈清蕪握了握她冰涼的手，給她掖了掖被子，“醫(yī)生說還有概率蘇醒。”
祁遇額角青筋暴起，嗓音沙啞，“誰做的？聶穎穎。”
沈清蕪斂眸，濃密卷翹的睫毛擋去了眼底的恨意，“不止，雷浩源、岑雪、黃楠也有參與。”
“好，我知道了。”祁遇的拳頭緊緊握著，甚至能聽到骨頭關(guān)節(jié)的響動。
沈清蕪抬眸，“我說這些純粹是在為你解答問題，我姐姐的仇我要親自報，不用你幫忙。”
祁遇跟她對視，“你一個人很危險。”
沈清蕪神情淡漠，“那也不關(guān)你的事。”
男人語氣帶著毋庸置疑，“那我要怎么做也不關(guān)你的事。”
她冷冷道，“那你請便，只是下次或許就進(jìn)不了這間病房了。”
她這絕對的赤裸裸地威脅，祁遇的目光落在祝穗安臉上兩秒，做出了讓步，咬牙切齒道，“我總能補刀吧？”
見祁遇的目光時不時落在祝穗安身上，沈清蕪起身，“我出去找醫(yī)生問問她的近況，你請便。”
說完，她出去了，還順手拉上了門。
沈清蕪靠在走廊的墻上，耳邊涌動著如同潮水般嘈雜的嗡鳴，神經(jīng)不斷被敲打著，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拉扯。
這八年來，她每一次看到祝穗安的臉，就會陷入自我厭棄、內(nèi)耗的怪圈。
恐怕只有那幾個人都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的那一天，她才敢站在她的床邊。
沈清蕪的指甲嵌入掌心的皮肉，疼痛讓她的理智回歸。
她打開手機，查看了病房裏的監(jiān)控，看到了祁遇坐在床前，拉著祝穗安的手，頭低垂著，似乎有一道水光從臉頰滑落。
昨天和祁遇交談后沈清蕪就找人去調(diào)查了一番，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祁遇和她姐姐在十五六歲的時候的確意外相識，互有好感，但因為種種原因并沒有袒露心意，直到祁遇回到京都出國留學(xué)，兩人再無聯(lián)系。
雖然他們曾經(jīng)雙向暗戀過，但畢竟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并且兩人當(dāng)初只接觸了短短幾個月而已。
滄海桑田，時過境遷，誰還知道少年時期的懵懂心動還在不在？
不過就現(xiàn)在來看，祁遇這個人還算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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