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招致了那般不可挽回的災禍。
鳳臨羨聽罷,卻未覺得心頭輕松多少。他直視著逐玄,開門見山地問:“你還有什么要和我說的?說吧。”他頓了一頓,卻又緩緩道,“盡快罷,我想早一點知道。”
逐玄卻是沈默了一下,而后牽動著唇角微笑,“那就從聞知妙和聞妄戈的身世談起罷。”
他的確是知無不言的,聞妄戈所見過的一切,在此刻他都悉數告知。
“殘明書頁的確是難得的神物,朱蓮業火燒不去它的本源之力,卻能燒去被寫在上面的靈識、魂魄。”
也包括如今替代了鳳臨羨心臟、保留著七情六欲的那枚殘明書頁。
“而聞知妙和聞妄戈是很不相似的人,但只有一點,通透。早在許久之前,為免自己的后世不夠聽話,他在長眠前留下了一道保險——”
不安的預感逐漸積攢。白衣的劍修保持著他進入幻境以來長久的靜默。
逐玄很輕微地嘆了一口氣,“也就是朱蓮業火的火種了。聞知妙改造了被他拘留的業火,而后,散至人間。業火足以燒去一切銘刻在殘明書頁上的痕跡,叫它覆歸幽冥,無知無識,唯有永恒苦壽。”
鳳臨羨抬手撫上自己的眼角,語氣冷淡而沈穩,“我如今是唯一的火種。”也確乎被殘存的火星燒去了本屬于他的情欲。
逐玄點一點頭,隨即又搖一搖頭,眉眼裏有些無奈:“這裏可是聞知妙的葬歸之處。”他的聲音很緩,也很平穩,敘述中帶著很輕的嘆意,“聞知妙曾在此地留下陣法,倘若除他本身外尚有其他殘明書頁存于此處,便視作他心甘情愿回到幽冥——自然也有些相應的手段。”
他回望對面白衣劍修冷沈的神色,覆又糾正道:“如許已經脫去形貌回到幽冥,也就是說,現下凡間,余下的殘明書頁,盡在此地。而幽冥運轉,只需要一片殘明書頁便足以。”
他垂下眼眸,只是被覆在白布中看不分明,神色淡淡地蓋棺定論:“劍尊,你如今便在這天秤一端了。”而另一端,便是此刻尚且沈在舊夢裏的聞妄戈。
岑寂只持續了一小刻。鳳臨羨便又問道:“你為何只告知于我?我們之間,似乎并不熟悉。”
逐玄很輕地笑了一聲,“初見時,我便說過,有主的幽冥,才有我要的東西。除了殘明書頁化靈,有誰可做幽冥之主?我和你們誰也不熟,可我要保聞妄戈的命。”他“看著”眼前的劍修,“所以你才是破局的關鍵。”
鳳臨羨沈默,可他向來是擅長快刀斬亂麻的,不必再給自己留下三思而悔的機會,他問道:“如何破局?”
逐玄伸出手,兩枚不規則的玄黑曜石在他掌心浮現,“這是忘川河下的三生石。”也做了許久他的眼睛,只是如今終究到了該拋棄它的時候了。
“也是這六界之中唯一可讓殘明書頁棲身之物,足以掩蓋本源力量的逸散。而你的確是朱蓮業火唯一的火種,在這裏引燃它,焚盡一切后,業火便會徹底地熄滅。不過那枚殘明書頁仍舊可做你的心,只用第二枚三生石將本源力量送歸幽冥,便足以平息一切事端禍亂。”
因此他才是唯一的關鍵——可如今多余的那片殘明書頁,在他身上;不該有的滅世火種,在他瞳中:他才是這場災厄的源頭。他是那個不合時宜的多余的人。
......自因自得果,眾生皆如是。鳳臨羨垂著眼眸,接過逐玄手裏的三生石,他的手依舊很穩,如他執劍時那般,如他曾下過每一個抉擇時那般,果斷利落的,“記得替我告訴他一聲......不必再見了。”這個他,兩人皆知是誰。
很少有人夸過鳳臨羨和他的師兄很像,而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們師兄弟兩個全然不似,江瑜守是身在首席故而必須去抉擇,而他像是天生明悟兩害取其輕的道理,于是他能拋下宗門庇佑于年少時獨入魔域,也依舊能擲下劍尊尊印寥然歸去,直到如今,親手接過這兩枚三生石,踏上前程盡忘的結局——他和聞妄戈的結局。
似乎不如話本裏寫得圓滿,卻也只可止步于此了。白衣的劍修張開手,看著手心這兩顆小小的石頭。
逐玄向他點一點頭,身形依舊隱在陰影裏,緩緩地消失,“劍尊......還可以再想一想,這一場夢,尚未結束。”
聞妄戈此時,尚且以聞知妙的眼睛,看著登仙梯上的藍衣劍修揮出那果決無雙的一劍,足以斬山斷水,劃開兩域界限。
可如今這兩個隔著兩域之遙相逢相知的人,卻要于此別離。
鳳臨羨聽到了逐玄的話,卻沒有聽,他對于定要做下的抉擇從沒有拖泥帶水的習慣。于是他只是覆又俯下身來,一只手的掌心握著那兩枚三生石,而另一只手穩穩當當地穿過了寒涼刺骨的池水,執拗地去觸及池底的蓮——
剎那之間,他回溯過去,恍然發覺——好似至始至終,他都不曾顯露出過熾熱的情意。
興許只單單是靜默的愛意,便足以耗盡他輾轉許久后才保留的七情六欲。
只在離別與失去的這一刻,在他終于打破曾困囚自己許久的迷障后,在他重又踏入畫地為牢的枷鎖前——只在一瞬,只是暫得眉眼清明的他,終于勘破星云月靄,后知后覺地恍悟情愛的玄妙。
和一切藏于細微處生發而不曾顯露的情意。
“我愛你。”像是對這三個字有些生疏似的,鳳臨羨沈默了一會兒,重覆道:“我愛你。”詞語從舌尖迸出,尾音將舌尖壓在上牙膛上,帶著很低的顫抖與似有若無的嘆息。
喜歡的。勝過血脈在體內的奔涌,勝過心跳在胸腔中的震動,勝過一切舌尖上的詞與句,只應該被妥帖存放在每一處記憶裏。
可是卻急轉直下。正如此刻驟轉的情緒與跌宕的命運,正如他失而覆而,后將要得而覆失的珍重之物、心愛之人。
記憶在這一瞬間成為對準他自己的劍鋒:院裏開到一半的花,夜下搖曳在盞中的月,帳中淺淺氤氳開的香……悉作枷鎖。
只是最終,玄衣青年俯身覆過來,笑意散漫,眉眼昳麗的,說:“與有情人,做快樂事。”生動鮮活到足以破開一切虛影幻景,不作區別地斬斷他自己和身上的枷鎖。
于是他自那幻夢似的前塵裏驟然回神。
也合該知足。兩害相權取其輕,約莫世間事總是如此,總是乍暖還寒,總是樂極生悲,總在歡愉的盡頭暗藏厄運。
人有生老三千疾,遭苦逢厄不可醫。
兩害相權,取其輕。
重覆了一遍后,劍修低垂了眉眼,很輕地嘆了一口氣,像是自胸腔中的空洞裏吹拂出來的一般,來處滿目空寂,歸處漂泊無依。可他的脊骨挺得很直,一如既往,似一柄并不彎折的孤直的劍。
他抬手,動作穩而快地落在面前的朱蓮業火上,而后毫無抵抗地陷入驟然升騰的火海中,如同墜入一個永不醒來的夢,如同逃開一個無法面對的前路。
進退維谷,他跌落到最低處。可是終究不甘,從本就短暫的時間裏執拗地找到屬于自己的最后一顆糖果。
終將醒來,再難求索。
可夢中尚有會在夜下點起的燭燈,有溫順地伏在榻上的貓,有神色散漫的玄衣青年,還有他翻過書頁時很淺的響動,和自唇間吐出的笑吟吟的詩句:
“誰叫歲歲紅蓮夜,兩處沈吟各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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