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淵心一慌,手指握緊壺把,“你這話就說笑了,我早跟你說過,我和景晏只是普通好友。”聲音隱約地緊繃。
江池郁哼笑,像是洞穿了一切,“你我都吃不得半絲辣,于郎君更甚,試問你剛剛點(diǎn)的那道辣炒雞,是打算留給誰(shuí)吃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江池郁瞧過來的雙眼像是穿透了陸承淵的心,能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陸承淵遲疑了,剛剛點(diǎn)菜時(shí)確實(shí)是隨口一點(diǎn),卻沒想到直接點(diǎn)到了崔景晏愛吃的口味上。
難道真如江池郁所說,自己的心裏已全是崔景晏了嗎?
“放心,我不會(huì)亂說什么的。”江池郁給他吃下顆定心丸,自顧自地提起另一壺酒,給自己面前的酒盞斟滿了酒,“只是單純的羨慕罷了。”
執(zhí)起酒盞,仰頭飲下,殘余的清液滑過下頜,“真是令人羨慕啊,不像我,與自己的心上人相處得像是仇敵一般。”
江池郁重重嘆過口氣,又是一杯酒入口,速度之快,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灌,仿佛只要灌得足夠多,就可以忘掉一切憂愁。
“行了。”陸承淵按住他再倒酒的手,“我都還未喝,你就已經(jīng)快醉了,先停停,說會(huì)話。”
“好!”江池郁白凈的臉上跟撲了胭脂般,酒意氤氳其上,他聲音猛地一重,“那就說說!”
店裏的人被這大動(dòng)靜給嚇到,紛紛投來目光,唯一清醒著的陸承淵臉都快被江池郁給丟光了,忙壓著聲斥他,“你小聲點(diǎn),說這么大聲,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江池郁搖晃著身子,雙眼迷瞪著把周圍人給看了一圈,最后腦袋猛地伏低,幾乎是貼在桌子上跟陸承淵說話。
“承淵兄啊,我告訴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于郎君。”他抓起陸承淵的手,竟一瞬飆出些淚來,哽咽道:“我…這輩子從來沒這么喜歡過一個(gè)人,偏偏有了,可他還不喜歡我。”
“從前他就是天上月,我就是地裏的溝渠。”江池郁拾起筷子,指著店裏的燈籠,又咚地戳在桌上,“我總覺得那月光會(huì)有照過溝渠的一天,可后來月亮猛地落了下來,他寧愿躲起來,也不愿照在我身上。”
話頓,江池郁打了個(gè)酒嗝,難受道:“承淵兄,我很差嗎?”兩指扯住臉皮,扯紅了也不松手,“我是不是長(zhǎng)得太丑了?”
他猛地一動(dòng),顛起桌子,陸承淵幾乎快壓不住他,“沒有,你長(zhǎng)得不丑。”
江池郁癟癟嘴,“那為什么他不喜歡我?”
陸承淵剛要找借口安撫住他,哪知他又突然坐直身子,口齒不清地嚎道:“那他為什么不喜歡我!嗚嗚嗚……”
啪嚓,陸承淵聽到自己的羞恥心碎成了兩半,店裏的人幾乎都被他這一嗓子給吸引了目光,驚訝不已地看來,連桌上的菜都忘了吃。
剛剛把菜從后廚端出來的店小二更是一楞,腳步滯住。
陸承淵丟光了臉,再不能繼續(xù)待下去,于是喊了句,“這菜打包,我們帶回去吃。”
店小二這才回過神,轉(zhuǎn)回去很快裝好,遞給陸承淵,又細(xì)心地道出飯錢。
陸承淵也沒客氣,直接摸到江池郁身上,在店小二震驚的目光中掏出錢袋,從裏面取出對(duì)應(yīng)的錢付給了店小二。
最后陸承淵架起江池郁,又提過那裝菜的盒子,頂著扎滿后背的視線,慢騰騰地走了。
出了館子,外面天色已黑,不過道上的人卻依舊很多,酒醉的江池郁不停哼哼唧唧,引來了無數(shù)人的側(cè)目。
“祖宗,你別哼唧了。”陸承淵簡(jiǎn)直恨不得直接把他丟在路邊,更恨同情他的自己。
早知道不約他喝酒了,酒品這么差,果然是不能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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