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文斌倒是讓我干掉李大志，可我真不想殺人呀！而且，我知道李大志那個人膽小怕事，我覺得教訓(xùn)他一下就可以讓他閉住嘴，可是他卻……后來，我再找他時，他這個人一下子就消失了，直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躲在哪兒。”

佟滿江不禁偷偷一樂。

“可你們倒是一刻也沒放過葉小薇。”黃文林問道。“主要是得知你們來了的消息，劉文斌才下決心要除掉葉小薇的。不過……”

“不過什么？”

“我是說呀，也許這是天意，不該葉小薇死。不瞞你們說，好長一段時間，騷皮一直在跟蹤她，但因為她和高朋輝總是在一起，所以沒敢下手。后來，劉文斌又想出一招兒，用她的孩子來逼她。”

“你說你們損不損哪？那還是個不滿五歲的孩子呀！”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己都覺得太過分了，可我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但我還是有些防備，我就找橋西派出所的江寬借了一把槍，說是打靶用。其實我是想用來防身的，因為劉文斌這家伙太黑，我怕有一天他會殺我滅口，所以就……”

“那為什么后來又用來制造血案呢？”

“我……我那是主持正義，為的是救出孩子，不信你可以……”

佟滿江不禁怒道:“關(guān)勝昌，都什么時候了，還在編故事哪！”

黃文林也面色陰沉地呵斥道:“你呀，是太不老實了，你以為這樣說我們會相信你的無辜，就會相信你是救人的英雄？我告訴你關(guān)勝昌，不用你說別人早替你說了，你這樣下去的結(jié)果只能是欲蓋彌彰，只能是罪加一等！”

“我……我……”關(guān)勝昌的額頭不覺冒出了冷汗，支吾了半天才交待道:“那都是劉文斌的主意呀！……黃組長，我從常寬那里借槍，確實是為了防身，可是騷皮后來怎么也不聽我的話了，還私自敲詐葉筱薇20萬，劉文斌就火了，他找到我……”

“他找你干什么？”

“劉文斌不是一直想殺葉筱薇滅口嗎，我還專門找了騷皮一趟，讓他拿叢叢來要挾葉筱薇出門，然后把她干掉，誰知道騷皮根本就是個二愣子，不聽我使喚了。沒辦法，劉文斌把我叫出去，就讓我親自出馬……”

“你倒挺聽劉文斌的話呀？”

“我沒辦法呀。那時候我……我已經(jīng)卷了進(jìn)去，如果不干劉文斌是不會放過我的，我知道自己沒有他的勢力大！”

黃文林不禁冷笑一聲，斥責(zé)道:“勢力大？誰的勢力誰就可以當(dāng)老大是不是！關(guān)勝昌，我問你是不是黨員？”

關(guān)勝昌垂頭喪氣地說道:“我……我對不起黨。”

“那你就把兩次持槍殺人的經(jīng)過交待出來，也算你對得起黨一回！”

“是，是，我坦白……那天，我接到劉文斌的指令，回來正準(zhǔn)備找騷皮，江寬打電話找我要槍，說局里為救叢叢已經(jīng)開始動起來了。我一聽頭都大了，我說沒帶在身邊，第二天給他。我知道騷皮住的地方，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干掉，然后再拿叢叢去威脅葉筱薇，找機(jī)會把她也殺了。誰知道，騷皮裝死，把我的計劃又打亂了。我沒辦法，只得到高朋輝家門口去等葉筱薇。我想殺了葉筱薇，騷皮想敲詐也敲詐不成了，肯定會亡命天涯，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帶著叢叢去自首……”

“可你的槍口并沒有對準(zhǔn)騷皮，而是對準(zhǔn)了一位無辜的女青年！”黃文林怒道。

“這不怨我，這……當(dāng)時，我真的是想干騷皮，誰知道，文蕾她……她突然撲上來，我也沒想到，我想停下來，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關(guān)勝昌啊關(guān)勝昌，我都替你累得慌。你說你，啊，錢沒人家劉文斌拿得多，官也不如人家做的大，你說你這是在忙活什么呀？！”

“唉，什么都別說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可不是什么一失足，好好從思想根源上找找原因吧！”

“是，我也知道，我有貪念。……我總覺得自己比別人強(qiáng)，又有抱負(fù)，在政治上應(yīng)該得到領(lǐng)導(dǎo)的賞識，稍微受點兒挫折就抱怨社會風(fēng)氣不正，認(rèn)為自己沒根兒，一腔的抱負(fù)沒法施展，心里不服……”

“就找條大腿來抱著？！”

“對，在咱們省，只有郝省長前途無量，人也不錯，所以我就想……”

“關(guān)勝昌，我再問你一個重要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你問吧。”

“你侄子關(guān)聰是不是向劉文斌和郝歌天行過賄？”

“他沒有明說過，但我聽他那意思，好像給過他們錢。”

“他怎么說的？”

“他給我老婆送來幾萬塊錢，我不收。他就說，現(xiàn)在沒人像我這么不開竅，比我官兒大得多的人都收了，而且收得比這多得多。人家都不怕，你怕什么？我琢磨著，他說的可能就是劉文斌和郝歌天，因為那是他剛剛拿到工程不久，他能拿到這個工程，連我都沒想到。”

“不是你把他介紹給劉文斌的嗎？”

“是，其實我是糊弄他，讓他碰了釘子就別再來麻煩我了。誰知道，郝歌天和劉文斌都這么貪，竟然就把大把的錢收下了？”

“具體行賄的數(shù)額有多大？”

“這個我可不知道，我問過關(guān)聰，他沒告訴我。”

黃文林有點失望，隨即問道:“那，葉小薇家的電腦現(xiàn)在在哪里，你總該知道吧？”

“這個我知道，在劉文斌那兒！騷皮給了我，我馬上就給了劉文斌。但他放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部隊招待所。

黃文林率先走進(jìn)自己的辦公室，佟滿江押著關(guān)勝昌也跟進(jìn)屋內(nèi)，正要繼續(xù)訊問，一名調(diào)查組成員匆匆推門走了進(jìn)來，有些神秘地伏在黃文林耳邊低語道:“黃組長，剛才郝歌天打來了一個電話？”

黃文林臉色頓時一變:“他想干什么？”

“他說……讓你帶人到他家去一趟。”

“他要自首？”黃文林驚異地問道。

“聽他的口氣，好像不是……不過他說，他要把劉文斌交給咱們調(diào)查組。”

“啊！？”

黃文林大吃一驚，一時間猜不透郝歌天究竟意欲何為。但形勢卻不容黃文林多想，他當(dāng)即讓佟滿江妥善看管關(guān)勝昌，自己則帶人風(fēng)馳電掣般地直奔郝歌天的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