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の世は露の世ながら さりながら。』
「我知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暫,然而,然而。」
——小林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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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過去了近四年。很快就是津島秋時的14歲生日。
四年內,她與偵探社的相處,以及為執行計劃而單獨行動的過程不多作闡述,僅挑選重要事件稍作描寫。
即使繼承了所有「太宰治」的記憶和感情,津島秋時依舊需要親眼確認一些東西。
轉移和回避話題是常有的事情,糟糕的應激反應與重覆的觀察試探,是她性格中反覆無常的那一面,也是她除非必要、不會掩飾的劣根性。津島秋時的本性或許是最討嫌、最會討巧,但也最絕望、最無助的那類孩子。懂得太多又不受旁人理解,永不止息的信息洪流和思考的折磨,得到即失去,而她永遠也得不到。
如果津島秋時愿意,她可以誘導別人喜歡她。但她排除了其他「自己」的成長路線與方向。津島秋時作為巫女的特殊之處在此體現,她沒有被其他可能性世界的「太宰」的記憶和感情壓垮,而是整理了纏繞在她身上的因果線,有意識地選擇了福澤諭吉,順從環境影響、對自己的性格做后天調整,也就是用這種方式扭轉「命運」、走出屬于她自己的路。
但是,年幼的孩子仍未發現,她已經擁有了她的「完善」、她的「真實」……也就是說,屬于津島秋時的那份「命運」,早就如晨露般,擁有了它的意義。〗
安吾摘下眼鏡,捏了捏眉間。與旁白說的不同,安吾認為「津島秋時」是有受到多重可能性世界迭加的記憶和感情的影響的,并且是相當嚴重的影響。現實不是養成游戲,而「津島秋時」卻像在養成自己。
但看秋時君現在的樣子,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安吾邊想邊看向太宰,有些擔憂。亂步先生的催促在當時可能有點效果,可太宰君的性格和三觀早已定型,很難改變,他現在的樣子,還是安吾和織田作磨了四年才成功的。不過,有秋時拉著他,太宰君敞開心門的進度會快一些吧?
安吾和織田作都知道「太宰治」的性格缺陷和危險之處,太宰非常不好相處,只是現在比以前要溫和很多而已。他們兩人對待太宰的方式也是不同的。身為曾經的金牌殺手,織田作很清楚別人眼中的太宰是什么樣的,但他依舊認為太宰是需要關愛的小孩子,安吾也會覺得太宰是孩子,但……他的情況要覆雜一些。
“雖然脫離常識,但事實就是事實。”十六夜頂著眾人驚恐的目光說道,“和「太宰治」相處的時候,解讀不了他們真意的人自然走不到他們心裏——不過也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太宰」吧。”
“少年時期的太宰不像成年后那么人模狗樣。”華歌嚴肅地向偵探社的大家傳授經驗,“秋時和太宰不同、她的表裏兩面基本是一體的,如果要捉弄人就絕不會裝糊涂。可如果忽略真相、相信他們的內心住著脆弱單純的小可愛,就會被小惡魔耍的團團轉。”
“我知道她們在說不要給我套莫名其妙的濾鏡。”太宰摁住額角,深呼吸,“但為什么聽著有點不爽?”
“呀,親愛的阿治。”秋時裝模作樣地驚訝道,“難不成你真的認為「太宰治」是什么受歡迎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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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子姐,又有委托?這次是哪裏?”
盤腿坐在醫務室的病床上打psp游戲的黑發少女,正是已經14歲的津島秋時。
接到重要的委托,福澤帶著亂步出差了。由于身為監護人和保護者的福澤不在橫濱,兩個女孩最近都留在偵探社,沒有回家——不過,津島秋時和養父學習了劍道和古武術,目前已經可以自保。
即使是討厭的事情,有時也必須去做。例如運動。就像不喜歡走路的亂步開始東奔西跑,津島秋時也在增強自己的武力。并非力量型的津島秋時,專註訓練敏捷和技巧,只要長處夠長,那么短板就不會太短。
這四年她不是什么都沒做。如果樹大招風,那不可撼動的高塔呢?想要改變未來,除了壯大自己,還要打擊其他障礙。
和亂步一起長大帶來的變化之一,就是互相影響。亂步其實能夠感覺到他人的情緒,卻無法深入理解,而津島秋時則是對人的心感知過頭。
雙方智慧的側重點不同。互補的同時,也在將彼此作為參照物,循序漸進地改變思考方式。不擅長的事不需要逼著自己擅長,但他們的確在逐漸向對方靠攏。
“群馬的深山老林裏哦。真是的,這些有錢人怎么就喜歡往那種地方住?出了事又不希望縣警深查下去,于是托上層的某些關系送到我們這裏來。”
時年17歲的與謝野戴上醫用手套,從密封的牛皮袋中取出案件的資料和證物等,按順序放在津島秋時面前的床鋪上。女醫瀏覽著調查報告,對凄慘的遺體照片直皺眉頭,放下psp的津島秋時冷淡地垂眼聽與謝野概括事件,一絲表情變化也沒有。
“看樣子是遺產爭奪啊。一共十個人,死了一半,排除年齡尚小的孫子和孫女,嫌疑人在剩下的三人裏。最后那個完全看不出來怎么做到的……異能者?”
“不是異能犯罪哦。只是像而已。既然軍警送來的時候他們和特務科都沒有打招呼,證明是非異能犯罪,只要有目的,人類的詭計就有跡可循……原來如此,是這個人。”
為了不在重要物品上留下指紋、特地將指甲留長的津島秋時,請戴著手套的與謝野打開證物袋,隨后,先是用指尖輕觸證物、看取了上面的思念殘留,再觸碰報告,看取辦案刑警的思念。
津島秋時將犯人是長女信美的結論、犯案手法以及證據為何一五一十地敘述給與謝野聽,女醫放下重新密封好的證物袋,離開醫務室給軍警打電話,津島秋時仍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收拾床鋪上的資料、放回牛皮袋,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報告第一頁的那段文字——
「最初的死者為次男御浩先生和其夫人正淳女士,推定死亡時間為5月27日晚7時至9時前后,死因是……期間,兩人年僅3歲的獨子拓實與其7歲的表姐優香,同長男德昭先生在祖母久美惠女士房內……」
已經從辦案刑警的記憶中知曉的事情沒有必要再讀一遍。希望孩子們別留下心理陰影。果然和樂融融的豪門是稀有品種呢。津島秋時面無表情地將收拾好的牛皮袋放到床尾,變換坐姿,拿起psp繼續玩了起來。
在老首領死在逐步迭加的詛咒前,不能讓他知道她換了監護人,為此,四年來津島秋時喬裝打扮,在偵探社大樓和福澤宅之間兩點一線,盡量減少露面次數。
同時,因為足不出戶的辦案特點,加上小有名氣的組合「偵探和劍士」中的江戶川亂步有意幫忙,「橫濱的安樂椅偵探」名聲隨之壯大起來,又因為津島秋時隱藏身份和行蹤,也有人稱呼她「幽靈偵探」。〗
幽靈偵探啊……
眼角沒有笑紋,笑肌沒有變化,鷗外敷衍地微微彎著嘴角,維持不費力的和藹假笑。
想當初,太宰君也有類似的綽號呢,「命運」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只不過,太宰君的那個諢名,可沒有秋時君的別稱這么友好。
〖與積攢人氣、擴大名聲的準備工作同時進行的,是每個霧氣彌漫的凌晨的出行。
既是為了履行濡鴉巫女的職責、降低橫濱的亡靈密集度,也是為了利用這份能力,請死者們幫忙做一些她無法做到、或不方便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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