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垣和李婉平站在原地半晌沒說話,是周垣先打破了沈默,“走吧,去一樓門診。”
李婉平悶聲應著,便又跟在周垣的身后向一樓走去。
天色已經很晚了,天空中沒有星星和月亮,致使光線變得更加陰沈。在醫院的長廊上,天花板那幽暗地白熾燈與慘白的墻壁相互映襯顯出了幾分凄涼。
李婉平跟在周垣身旁走著,低沈地男士皮鞋與女士皮鞋的步伐聲回蕩在走廊裏顯得格外沈悶。
他們在走廊盡頭的門診部前駐足,一門之隔,但誰都沒有立刻推門進去,只是站在門外。
透過門上的玻璃,周垣和李婉平看到了老人,他孤伶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周圍沒有一個人,他蒼老的臉上毫無表情,目光空洞地落在一處,不知道在看著什么。他的胸部隨著不均勻的呼吸輕微地忽上忽下。床邊立著掛點滴的架子,有一條細細地透明軟管順下來,針頭埋在老人灰色帶著老年斑的手背裏。
李婉平怔怔看了幾分鐘,然后才跟著周垣輕輕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
老人聽到聲音緩慢扭頭看過來,他的眼睛一開始是泛起亮光的,但看到來的人并不是他的兒女時,那雙蒼老的眼睛又飛速地落寞下去。
周垣將果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禮貌對老人微微欠了下身,“老先生,您好些了嗎?”
老人聞言疲倦地點了點頭,“好多了。年輕人,多謝你。我知道,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不會好好的坐在這裏了。”
周垣眼眸微動,他其實很會說客套話,但此情此景,他卻又什么也說不出來了。至少,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他說不出口。
他的目的很明確,游說老人同意拆遷。但是,現在面對著這么一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老人,周垣覺得不太合適說任何事情。
他深深吸了口氣,“那您休息,我先走了。”
老人卻沈默良久,他楞楞地看著醫院斑駁的墻壁,像是對周垣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人活著的時候過的不好,還執著死了之后的事情做什么?人死了,就是死了,等人死了之后再講究那些形式,都是做給活人看的。”
老人說著,沈沈地嘆了口氣,“在這個世界上,不愿意管孩子的父母占少數,但不愿意管父母的孩子卻占多數。孩子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借口,或是忙、或是要照顧更小的孩子、或是別的什么理由,總之,當父母的,總要體諒他們。”
老人說到這裏,抬眸看向了周垣。老人那雙蒼老渾濁地眼睛裏,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光亮,“年輕人,拆遷需要辦什么手續?我得簽字對吧?”
周垣聞言一怔,但還是誠實誠懇地點了點頭,“是,需要辦理一些手續,但不著急,等您好了,我再聯系您。”
老人苦澀說好,卻仿佛又像想開了一般,妥協地嘆了口氣,“如果拆遷的話,能分到不少錢吧?有了這些錢,孩子們也許就不必為了我這個糟老頭子那么為難了。”
狹小的門診部裏,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更加壓抑起來。
周垣和李婉平誰都沒有再說話。
他們離開醫院時,醫院長廊盡頭的窗戶沒有關,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飄起了雪,雪花隨風吹進來,吹到李婉平的臉上,是冰涼冰涼的觸感。
回去的路上雪下大了,周垣把車開的平穩且慢。李婉平一路沈默著,窗外的霓虹偶爾映進來,車內的光線時明時暗。
周垣用眼角的余光掃過李婉平的臉,那些昏暗的光線將她的五官遮得七七八八,時而唇是裸露的,薄薄的,粉而不艷。時而鼻梁是明亮的,不過分的高挺,適中而精致,時而從淡淡的眉上一閃而過,襯出了幾分多愁善感。
周垣知道李婉平是在為老人的處境感到難過,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尤其是別人的家事,總有一些無可奈何或無能為力。
周垣幾次想開口找個話題,但話到嘴邊卻又戛然而止。
他們一路沈默驅車回到酒店,外面的雪已是鵝毛,途徑停車場的路面雖然已經被打掃干凈,但雪太大了,有些地方還是結了一層細而薄的冰。
周垣在停車場熄了火,然后與李婉平一同下車。他有心靠近李婉平,保持著半臂的距離,不僭越,又能保證李婉平如果不小心腳底發滑,他能及時扶住。
酒店大堂的臺階上一早就鋪上了防滑地毯,并擺放了一張很顯眼的防滑提示牌。進了門,在大堂的沙發上坐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老遠瞧見周垣和李婉平就笑呵呵地站了起來。
李婉平走在前面,一眼認出了那個男人是梁志澤。
出于禮貌,李婉平跟梁志澤打了個招呼,尊了聲:“梁總。”
梁志澤也對李婉平笑著點了點頭,目光肆無忌憚地徘徊在李婉平和周垣的身上,但話卻是對著周垣說的,“這是……出去賞雪景了?”
周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沒有一絲起伏,“你怎么來了?”
梁志澤一副吊兒郎當地理所當然,“想你了,所以就千裏迢迢地跑過來看看你。”
周垣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語氣更淡更平,“回去吧,我不想你。”
梁志澤噎了下,噎得臉上一陣青白。
周垣繼而帶著李婉平往電梯的方向走,梁志澤見狀也趕緊緊走了幾步,追在他們身后。
他一邊追,一邊沖著周垣嚷嚷:“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等了你多久,你這什么態度。”
周垣沒搭理他。
梁志澤又自顧自地道:“我今天可是帶著重要情報過來的,你起碼也得請我喝杯咖啡之類的……”
他話未說完,恰時電梯門開,有五六個喝了酒的年輕人東倒西歪,晃晃悠悠地一窩蜂從電梯裏走出來。他們走的太急,其中一個迎面撞出來,就要撞在李婉平的身上。
周垣剎時伸手護住李婉平側身臂肘一擋,那個年輕小伙子就又徑直撞到了周垣的身上。
撞擊的慣性使周垣將李婉平抱得很緊,李婉平下意識身子太不自然的緊繃起來,但也僅僅只是幾秒鐘,她又快速恢覆正常。
撞人的小伙子連忙跟周垣道歉,周垣無意與他計較,略微點了下頭,便帶著李婉平走進了電梯。
梁志澤還站在電梯外面,周垣摁住電梯按鈕,問他:“進不進?”
梁志澤擅長察言觀色,他一看這情景,覺得李婉平和周垣今晚的氣氛有點微妙,便想歪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兒,我明天再跟你說,你們上樓吧,別吵架哈。”
周垣直接松開了按鈕,電梯門關,然后毫不留情地將梁志澤隔絕在了門外。
密閉的空間裏只剩了周垣和李婉平兩個人。之前那些年輕人的酒氣還留存在電梯的空氣之中,細細一聞,大約是后勁很足的紅酒。
燥熱和酒氣讓周垣下意識松了松衣領。
電梯很快抵達五樓,周垣和李婉平一同離開了電梯。
他們的房間就在電梯的左手邊,拐個彎就是。在李婉平的房間門口,周垣忽然出聲喚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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