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陽一捻開關(guān)。頓時(shí)房間亮如白晝。看得見的感覺讓王寒欣的心慢慢穩(wěn)定了下來。一杯茶橫亙在了自己的面前。“先喝口茶壓壓驚吧。對不起。我太心急了。都忘記開燈了。”

“不是哥的錯(cuò)。”王寒欣撓了撓頭發(fā)。“我是馬大哈。照理進(jìn)來的人都會開燈的。但是我卻忘記了。”

“果然是丫頭。就會做蠢事。”張山陽也不想把氣氛鬧得太僵。不然下面的事情就不要辦了。于是就打算語氣顯得歡快一點(diǎn)。

王寒欣喝了口茶。清香的茶水慢慢滑下。滋潤著自己的心間。頓時(shí)感覺渾身神清氣爽。舒服的呼出一口濁氣。有些事情還是要面對的。不管如何地讓自己的心間顫抖。她開口問道：“哥。你的意思是甜兒是他派來的。”她不相信那么甜美的女孩子會欺騙自己。而讓自己成為一個(gè)大傻瓜。但是從哥哥的慢慢分析中得出。所以證據(jù)似乎都指向了她是他派來的。這不難解釋因?yàn)樽约喊阉膊逶谧约荷磉叺难劬€好不容易都拔除掉。那么他勢必會再安插人過來。有些人一旦控制了一些人。就不會想要放棄。因?yàn)槟欠N控制人的感覺。對他們來說真的很美妙。

王寒欣兀自的想著。但是有些事情卻是不能該改變的。她輕輕嘆了口氣。不禁有些懷念媽媽的味道了。剛想說話。張山陽就開口道：“我只是猜測而已。沒有什么確鑿的證據(jù)。加之我沒有接觸過甜兒這個(gè)丫頭。所以不能由此判斷。”

王寒欣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于張山陽的話不置可否。到讓他緊張了起來。問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王寒欣疲憊地說：“哥。我覺得好累。為什么明明是親人。卻要這般算計(jì)；為什么明明是親人。為什么要像控制傀儡一般掌握；為什么明明是親人。卻要互相殘殺。連自己的親身兒子都不放過。哥。你告訴我呀。”兩行清淚慢慢順著臉頰滑落。

張山陽心疼的伸手擦掉她臉頰的淚水。語重心長地說：“丫頭。這世間還有比親情更重要的東西。對于爺爺來說。親情可能不重要吧。而且你要體諒他呀。明明已經(jīng)那么病重了。卻還是要硬撐起自己的身體。打理張氏集團(tuán)。想想爺爺也辛苦。也許他看中親情。只是自顧不暇。”

王寒欣抬起頭。語氣淡漠的問道：“那在哥哥眼中。什么才最重要。”

“對我來說。你和媽媽最重要。”張山陽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就這么擔(dān)心哥哥不要你。”

“哪有的事。我一直都對哥哥很有信心的。”王寒欣拍拍胸脯。保證道。

“呵呵。”張山陽突然來了一句：“那想不想教訓(xùn)教訓(xùn)爺爺呀。”

王寒欣聽了這話一楞楞的。對于張山陽開口一個(gè)爺爺閉口一個(gè)爺爺。很是不習(xí)慣。不禁問道：“哥哥原諒他的行為了嗎。”

“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張山陽看著桌子上的茶杯。低沈的聲音響起：“心中其實(shí)有過恨。但是早已在時(shí)間的進(jìn)程中。那些尖銳的棱角慢慢被磨平了。當(dāng)聽到爺爺?shù)昧酥夭『蟆Ｐ闹械暮奕幌АＨ《氖侵刂氐膿?dān)憂。畢竟血濃于水。任誰都不能簡簡單單就對自己的親人恨之入骨。還有一句俗話不是‘恨得越深。就說明你愛的越深’嗎。”

看著王寒欣皺起的眉頭。張山陽笑著說：“怎么。你還沒有原諒爺爺。”

“我不知道。”王寒欣誠實(shí)地說：“我只知道。知道他病重后。我的心居然會擔(dān)心。看到他那滿頭的銀發(fā)居然會自責(zé)。還破天荒的答應(yīng)了他。決定去留學(xué)。”

張山陽手一僵。原來想把丫頭送出國去呀。幸好自己來了這一趟。不然都知道他會把丫頭帶到哪個(gè)國家去都不知道。幸好他今天來了。到時(shí)必定會讓自己后悔的。

“原來是這樣呀。”張山陽笑著說：“那幸好我來了。不然不是就見不到你了。擔(dān)心爺爺嗎。”眼睛盯著王寒欣。輕聲說：“老實(shí)回答我。”

王寒欣抬起頭。看著那雙眼神。別開眼。默默地說道：“擔(dān)心。”

張山陽以為她是在害羞。笑著說：“你先看看這份文件吧。簽個(gè)字。就能幫助爺爺了。”將一份文件小心的放到桌子上。一臉溫柔的說道。

王寒欣杏眸微抬。視線註視到那份文件。疑惑地道：“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張山陽淡笑著。但是嘴角的僵硬顯示了他的緊張。“其實(shí)。只要簽字就可以了。這份文件也沒有什么要緊的。”

“我只是一個(gè)學(xué)生。我簽字有什么用。”王寒欣抬起微微有些受傷的眼神。輕聲說。

“丫頭。”張山陽抓住了她的手。堅(jiān)定的說：“你覺得哥哥會騙你嗎。從小到大。你覺得哥哥是個(gè)怎么樣的人。”

“對不起。”王寒欣低下了頭。伸出手。拿起資料看了起來。在這段時(shí)間內(nèi)對于張山陽來說。簡直就是如坐針氈。額頭慢慢滲出汗水。看著王寒欣越來越凝重的臉色。他的心也跟著慢慢下沈。本來以為按照王寒欣的心思。會看都不看就簽字。他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如果自己不是表示這么關(guān)心張光興的話。是不是這樣。丫頭就不會懷疑。會像以前一般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然后傻兮兮地說：“好。在哪簽字就可以了。”他突然發(fā)現(xiàn)拿出這份文件是個(gè)錯(cuò)誤。

他或許理解錯(cuò)了。時(shí)間是會當(dāng)年的那個(gè)小女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gè)擁有自我自信的女生。她不笨。只是她不喜歡去想。因?yàn)檫@樣很累。而且她很愿意相信人。但是一次次的被利用。她不介意。但是一次次的欺騙卻讓她不堪忍受。就算不想理會。但是這些事情卻都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甜兒。她有些害怕。她覺得她是一個(gè)純潔的孩子。那笑容讓自己歡喜。如果連她都欺騙了自己。自己會怎么辦。突然想到了默默。他不會欺騙自己吧。司馬彥說過。他會傾其所有。但是自己卻對他有所隱瞞。自己不配做他的那個(gè)人。

拿著手中的文件。她的心顫抖地發(fā)燙。視線變得模糊。“丫頭。怎么了。”張山陽伸手想去擦拭王寒欣臉上的汗水。但是她卻撇過頭去。不再看他。輕聲說：“沒事。這份文件我不能簽字。這邊的意思我看不懂。所以對不起。哥哥。”

張山陽震驚的看著她。過了許多。放聲大笑道：“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我的自欺欺人而已。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dāng)成哥哥過。對不對。你看不起我。”

“沒有。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gè)好哥哥。不然我也不會和他冷戰(zhàn)。也不會處處針對他。反對他。”王寒欣淚流滿面。指著這份文件說：“雖然我不知道這份文件的名稱叫什么。但是。明顯這份文件背后的意義絕對很大。而且這邊還牽涉到張氏集團(tuán)。我對這方面的知識有限。所以我不能簽。”

“你說的到好聽。”張山陽氣急。對于面前這個(gè)女子的怨恨一下子充盈了腦門。憑什么她和他一樣都是張家的孩子卻這般差別對待。就僅僅是因?yàn)樽约翰皇钦匏鷨帷５亲约好髅魇堑臻L子呀。為什么要這般對我。明明她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應(yīng)該屬于我自己的。“你看看你住的房子。這么好的房子。沒有爺爺。你會有這么好的房子可以住。說的好聽。你明明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王寒欣睜大了杏眸。眼神自然流露出傷痛。“哥。你一直都是這么想的嗎。”

張山陽現(xiàn)在被嫉妒蒙蔽了理智。只能說出自己的心聲。“對。你明明就是一個(gè)女子。我才是張家的嫡長子。為什么你能過得這么舒服。我卻要這般為生活奔波。”

王寒欣看著張山陽咬牙切齒的模樣。面目猙獰。幸好在燈光的照射下。不是這般恐怖。不然自己會嚇得尖叫。嘴巴喃喃地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眼淚順著眼角慢慢滑下。她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明明是自己最喜歡的哥哥。卻恨自己恨得這么深。她覺得她的世界在此刻崩塌了。因?yàn)樗幻靼住槭裁疵髅魇亲约旱母绺纭Ｍ蝗痪妥兞艘粋€(gè)人。他朝著自己走近了一步。她瑟縮著身體后退了一步。聲音顫抖地說：“哥。不要這樣。我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是這個(gè)樣子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要害你。”

“呵呵。”張山陽冷笑一聲。“事情很簡單。就是我不是正妻所生。而你是。”

“正妻。”王寒欣不知所措的看著張山陽。眼神中的迷茫讓張山陽更加生氣了。“你不要裝傻。”

“我媽媽不是你媽媽嗎。”王寒欣覺得今天接收到的訊息讓自己的腦袋漲漲的。特別是聽到這些事情的時(shí)候。她覺得頭要裂開了。身體已經(jīng)慢慢退到了墻壁上。冰冷的瓷磚刺得她一個(gè)激靈。神志也清晰了不好。抬起杏眸。一臉的不敢相信。“難道我的媽媽另有別人。”她一直覺得王秋敏不是她印象中的媽媽。但是卻又是她的媽媽。她總覺得缺少一條線。但是卻怎么也理不出來。

“她才不是你的媽媽。她是我的媽媽。”張山陽笑得別樣的嘲諷。“怎么。忘記了。那就讓我使你想起來吧。記得感謝我。”

“你的媽媽叫王樂。你的媽媽才是你爸爸張濤水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我的媽媽王秋敏卻不是。她只是一個(gè)普普通通的女子而已。卻被你爸爸引誘。然后生下了我。但是他卻想不認(rèn)賬。真是不負(fù)責(zé)的可以。雖然把我們接回了張家。但是完全把我和媽媽當(dāng)成了仆人。”

“我和媽媽當(dāng)然受不了這種對待。憑什么。我明明也是張家的人。但卻讓自己過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我們才不要。”張山陽越說越氣急。看著王寒欣的眼神也越來越暗淡。“于是。我和媽媽就切斷了你爸爸駕駛的專用車。那時(shí)候你們一家子要出去玩。而我和媽媽卻要在廚房坐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哈哈。”張山陽望天長笑了一聲：“結(jié)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有你活了。其他人都死了。我和媽媽在你們出去之后。就逃走了。”

“天助我也。”張山陽拍了拍王寒欣的臉。說道：“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失憶了。我現(xiàn)在也不會好好的站在這裏。張光興那個(gè)老不死的。為了照顧你。根本就顧不得我們。而讓我和媽媽能僥幸存活了下來。”

王寒欣身體一軟。順著墻壁滑了下去。神情變得呆滯。和自己一直以為的不一樣。自己所建立的世界被張山陽一點(diǎn)點(diǎn)的摧毀。連殘?jiān)紱]有留下。仿佛底下有個(gè)萬丈深淵般。所有的一切都墜了下去。了無蹤跡。鋪天蓋地的疼痛刺激著自己的細(xì)胞。蔓延全身。

“還有我的車禍。其實(shí)也是我自己弄得。有沒有覺得熟悉。都是剎車失靈。就是為了讓你更加的懷疑。這件事情是那個(gè)老不死干的。結(jié)果。你果然‘興致沖沖’的去了。”

接著張山陽的語氣就變得別樣的可怕。“但是。結(jié)果你還不是什么都沒有做。本來我還期待著你會被那個(gè)老不死的趕出來。或者。和那老不死的自相殘殺。但是你卻在那過了夜。還真是諷刺呀。看來我太高估了你對我們的感情。”

“你知道我在那裏過夜。”王寒欣驚楞地抬起頭。有種自己的行動都被別人看得一清二楚。她討厭這種感覺。就像張光興監(jiān)視自己這般。讓她從心底厭惡。但是卻無可奈何。看著眼前的張山陽。她的眸光漸漸染上一層冰霜。

“怎么。終于生氣了嗎。我還以為你傻兮兮的。還會拼命的追問。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那我會比較難辦的。會考慮如何解釋呢。原來我的丫頭不知道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變得從聰明了。怪不得不肯簽字呢。”張山陽嘴角噙著一抹艷麗的微笑。看得王寒欣心底直發(f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