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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2 / 2）

靳廷宥回到靳向陽的臥室，繼續(xù)翻看剩下的畫。接下來這副畫，倒是畫得有些奇怪，靳廷宥凝神看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原來靳向陽畫的是他的游戲耳機。那天下午，靳向陽似乎想跟他說什么，而他沒等靳向陽開口，便戴上了游戲耳機。

不知是哪天，靳向陽畫了一個摩天輪和像云一樣的東西。靳廷宥回憶，好像是原洌跟他說，帶靳向陽去了游樂園。

后來，靳向陽畫了靳家老宅的那顆大樹，畫了大手和小手。

再后來，是波浪一樣的藍色大海，是碩大的紅色太陽，是圓滾滾的彩虹糖果。這些全被靳向陽上了色。還有其他的，靳廷宥分辨不出是什么物體，但他知道，是和自己無關(guān)的記憶裏的東西。

快要翻到最后一頁時，靳廷宥看到靳向陽畫了胡蘿卜，畫了矮胖的長發(fā)女人，畫了血。這副畫和靳向陽之前的畫的畫的基調(diào)迥然不同，胡蘿卜是大紅色，血是大紅色，矮胖的長發(fā)女人的臉被靳向陽涂成黑乎乎的一團。

靳廷宥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大概知道這幅畫是靳向陽在哪天晚上畫的了。

他盯著那個涂黑了臉的女人，意識到了什么。他當即撥了電話叫人調(diào)相關(guān)的監(jiān)控錄像給他。在這期間，靳廷宥神色晦沈地翻過一頁糊作一團，被水漬弄得皺巴巴的畫紙。他看到了最后一頁上的字。不是畫，而是字。一個原，一個未寫完的洌。

靳廷宥驀地闔上了繪畫本。

靳家是盛洋幼兒園的資助企業(yè)大頭。幼兒園的后勤部門亦是二十四小時值班。助理并沒有花太多時間，便拿到監(jiān)控錄像，將之傳給了靳廷宥。靳廷宥將視頻調(diào)至加速，在看到畫面裏那個矮胖的女人揮著粗圓的手臂，甩向靳向陽的臉時，他暫停了視頻。

靳廷宥看完了那幾年的監(jiān)控視頻。天色已撕開黑色罩布，露出煞白，像即將死去的人的臉。

他叫人去查了那位照顧了靳向陽五年的阿姨，而后又重新看了一遍監(jiān)控視頻。

“靳先生?！毕挛绲臅r候，靳廷宥接到了助理的電話，“這位趙女士，恰好昨天凌晨出了車禍。是被一個酒鬼撞了。現(xiàn)在半身不遂，已無自理能力?！?

靳廷宥頓了頓。他問：“有人照顧這個女的嗎？”

“有……是有?！敝碚f，“早上的時候，我派人去查看，正好看到護工在照顧趙女士，不過，這位護工對待趙女士的動作過于粗魯，有些不尋常?！?

助理問道：“您是……？”

“沒事?！苯㈠睹鏌o表情地說，“有人已經(jīng)比我先做了?！?

靳廷宥掛斷電話。

那段被靳廷宥看了兩遍的監(jiān)控又開始重頭播放。看至第三遍的一半，靳廷宥再次暫停了畫面。他低頭，終于還是看向了自己打靳向陽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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