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早晨。
天剛蒙蒙亮，許佳意就拖著行李箱，耷拉著眼皮，跟在池呈的身后走出了家門，轉(zhuǎn)進了電梯間。
“你不困嗎？”許佳意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抬頭瞥了眼池呈。
他穿著黑色的羊毛大衣，暗條紋的毛呢西裝褲。左手拖著行李箱，右手拎著給兩家父母買的見面禮盒。白色的高領(lǐng)毛衣微微遮住了一半的喉結(jié)，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極其流暢，看上去很有精神頭。
“不困。”他淡淡睨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天生覺少的那種人啊？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許佳意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不是。”池呈頓了頓，有些含沙射影道，“只是因為我昨天睡得早。”
“我也不算多晚吧，我12點就睡了……”許佳意在一旁小聲嘟囔道。
聞言池呈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輕嗤，輕到有些微不可聞。
然后淡淡回道:“嗯，是。”
“……”
許佳意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嘲笑了，只是他的嘲笑不那么明顯，所以她也不太確定。
但有一說一，她如果昨天聽他的話早點去收拾行李的話，倒也不至于搞到12點才睡覺。
兩人說話間，電梯停在了11樓。
電梯門開后一個燙著時髦羊毛卷、五六十歲上下的大媽牽著一只雪白的薩摩耶走了進來。
那薩摩耶體型巨大，差不多到人的腰高，進來看到電梯里還有兩個人，頓時伸著舌頭一臉興奮地湊了上來，嚇得許佳意慌忙往池呈身后靠了靠，手不自覺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杰瑞，別往人家身上湊！”大媽連忙拽了拽狗繩，同時有些歉意地看了看許佳意和池呈道，“我家這狗就喜歡往漂亮小姑娘身上撲，也不知道啥毛病，但他不會咬人的，放心。”
許佳意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池呈垂眸輕掃了一下她拽住自己的手，不動聲色地又往她身前擋了擋。
大媽一邊努力控制著身前的薩摩耶，一邊看了眼兩人手中的行李箱，繼續(xù)閑聊道:“你倆這是一起回老家過年去？”
“嗯。”池呈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
“真好。”大媽笑著點了點頭，“看你倆這么年輕，剛結(jié)婚吧？”
霎時間許佳意又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尷尬，不由地繃直了脊背。
池呈瞥了一眼身后僵住的少女，轉(zhuǎn)而看向大媽說:“還沒結(jié)婚。”
他稍稍頓了一下，又接道:“不過快了。”
說話間，電梯總算到達了一樓。
大媽一邊道著“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一邊樂呵呵地牽著薩摩耶往樓后的花園走去。
許佳意這才逐漸從尷尬中緩了過來，有些無語瞥了眼池呈道:“你怎么還順著她聊？”
“不然呢？”池呈側(cè)頭掠了她一眼，“順著聊不比解釋起來方便的多？”
“……”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她總做不到他那樣的坦然。
“而且我們本來不就是作為情侶回去的么，提前進入下狀態(tài)，沒有壞處。”他斂了視線，看似隨意地補充了一句。
“我覺得我可能進不了狀態(tài)，真的尷尬得要死。”許佳意不禁撇了撇嘴。
“進不了狀態(tài)？”池呈忽然頓了一下腳步，垂眸看向了她。
“嗯。”許佳意拉著行李箱，盯著腳下的路有些擔(dān)憂道，“你說萬一回家真的穿幫了怎么辦？”
她的話音剛落下，就感覺到頭頂有人影籠了過來。
許佳意愣了愣，下意識地停住腳步仰起了臉——
只見池呈正俯身注視著她，淡了很久的眸子此刻蕩著炙熱的光，瞬間在她心底掀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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