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鸮替賀余把柜子頂上布滿灰塵的盒子給拿了下來，然后遞給她道：“這裏頭有什么？”
“這裏頭啊……”賀余起身拿了幾張濕巾紙，把上面的灰塵都給擦掉，整個盒子擦得干干凈凈的，這才打開了盒子蓋。
盒子裏頭是些小孩子的玩意。有一個粉紅的發卡，賀余拿起來說道：“這個是我在幼兒園做的手工。”
她說著便把那粉紅發卡戴到了頭上，笑問：“好看嗎？”
“有點傻。”公子鸮道。
賀余癟了下嘴，知道從她男人的嘴裏是聽不到什么好話的。
“這個，是我上小學的時候，同桌的男生送我的生日禮物。”
賀余拿起一件玩偶小衣服，在某個年齡段，小女生會很喜歡給洋娃娃搭配各種衣服和扎頭發，賀余也不例外。但這種情況持續時間不會超過小學三年級。
“這種大便色送你，你那同桌什么眼神？”公子鸮吐槽了一句。
“這哪兒是大便色，這是金黃的，只是放舊了看著有點……”賀余想解釋，但又一想，算啦，跟他計較干嘛。
“這個是什么？”公子鸮從盒子裏拿出一個系了紅繩的銅錢，銅錢上有隸書的「淳化元寶」四字。
“這個呀……”賀余把那銅錢拿過來，“這是我上初一那年暑假，有一天下了大雨，爸媽說要在廠裏加班，我便給他們送晚飯過去。
在廠門口看到一個叔叔全身都被淋透了，蜷縮在角落裏。我當時覺得他挺可憐的，就把傘給了他。
他說他不白要我的傘，就送了我這個，讓我放在家裏，會有好運。”
賀余一邊說著一邊在回想那十年前的夏天，只是她已經想不起那個男人的臉了。
“現在想想，爸爸的廠子好起來，應該就是他送了我這個錢幣之后。老板，你說那人是不是財神啊？”賀余又道。
“財神？財神因為你遞把傘，就讓你家暴富，做夢吧！”
賀余癟了癟嘴，心想：你真應該慶幸你是幽都山之子，不然得被人打死多少回。
賀余把錢幣拿到嘴邊吹了一下，像極了民國劇裏那些拿到銀元驗證真假的人一樣。
不過，這個錢幣不會響，但在她吹的那一下，公子鸮的腦子裏似乎閃過些片段，大雨、小女孩、花傘，他又拿起了那枚錢幣。
“知道這是哪個朝代的錢幣嗎？”公子鸮問。
“北宋，太宗皇帝。據說，這上面的字是太宗親筆，稱為御書體。而且，我還知道，淳化元寶以這種隸書更為珍貴，在泉屆這種被稱為「縮水淳化」。
品相非常一般的縮水淳化也有大幾千的價格，像我這枚，品相這么好的，有人出過三萬，我沒賣。”賀余說得挺自豪。
“還知道泉屆，知道不少嘛。”公子鸮這話是稱讚，只不過他的嘴說出來，似乎也就變了味。
“當然了，我爸后來喜歡收藏，最先入的行就是古泉，我也跟著學了點毛皮。不過，這個東西嘛，別人出再多的錢，我也不賣。”
賀余從公子鸮的手裏搶過那枚錢幣，然后再次放到盒子裏。
“不缺錢，當然不賣。等你哪天缺錢了，沒準兒就賣了。”
“不，不，不，這是別人給的禮物，是好運，絕對不能賣。”
賀余把裏邊的東西都整理了一下，從那盒子裏找出一把鑰匙來，然后去開柜子的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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