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護士？”沈飛顱內(nèi)風暴，“你住個院都能脫單！你這住的是什么院？”

“江醫(yī)生，江寧?！绷株淌饽闷鹳Y料翻看，語調(diào)平常，“我跟江醫(yī)生在一起?！?

沈飛又踩了一腳剎車。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林晏殊垂下眼，忍無可忍道，“你會開車嗎？”

“難怪江醫(yī)生那么勇，能一眼判定許靜是在遭遇校園暴力，堅持要報警。推理能力那么強，原來是警察家屬，你們那時候是不是就有苗頭了？你那天十萬火急讓人去買月餅，是送江醫(yī)生吧？”

“廢話那么多，正事。”

“許靜確實想過殺沈怡君，那把匕首就是拿來殺沈怡君用的。她去醫(yī)院也是給自己找殺人的勇氣，這個社會沒人管她，她要放棄自己。但在醫(yī)院遇到了江醫(yī)生，江醫(yī)生給她付了醫(yī)藥費，又給她買了飯。她第二次想殺沈怡君，江醫(yī)生又恰好的遇到了她，直接報了警。我不知道她為什么一開始不報警，校園暴力家庭暴力，不報警不反抗結(jié)束不了。她殺人，就算未成年判的輕，這輩子也毀了?！?

“從她的角度來看，警察辦過一件人事？”林晏殊嗤了一聲，“沒有申請受害人家屬保護，曝光她母親的職業(yè)，任由這個社會欺辱她。她又有什么錯，許紅的職業(yè)不合法，可她也沒有錯。如果是你，你會相信警察？不相信警察不是她的錯，是我們的錯。怎么反抗？十五歲的小姑娘，沒有父母老師給她撐腰做靠山，她拿什么反抗？”

許紅的案子一開始在城南分局，辦的稀爛。林晏殊接手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兩個人，事態(tài)朝著最糟糕的狀況奔去。

江寧當時的報警確實很關鍵，如果沒有江寧的報警，可能會發(fā)生命案。許靜的書包裏放著一把匕首，她已經(jīng)在深淵裏了，往前一步，她會跟所有人同歸于盡。

“盡快查吧，不然攔住一個許靜，還會有張靜李靜王靜?！边@兩年不止是濱城，全國各地頻發(fā)報覆殺人事件，案子大多起源于大型網(wǎng)絡狂歡。許紅這個案子最為典型，犯罪嫌疑人跟所有受害人都沒有建立社會關系，他只是一個生活不如意具有反社會人格的變態(tài)，他在根據(jù)網(wǎng)絡上的聲音殺人。

林晏殊懷疑過背后有人在操控輿論，故意刺激犯罪嫌疑人。抓到犯罪嫌疑人后，他們抓著這個線索繼續(xù)往下查。

許靜就出現(xiàn)了。

“希望這個社會多一些江醫(yī)生那樣的人，能少很多犯罪。”

林晏殊若有所思。

江寧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問題報警，她能精準的救許靜，是不是她曾經(jīng)也在深淵裏？她說希望能救許靜。

她用到救字。

林晏殊拿起手機發(fā)消息給江寧，“關于許靜，我想請你幫忙，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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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吃完飯才被服務員告知林晏殊已經(jīng)結(jié)完賬還預存了一千，江寧站在收銀臺前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十幾年過去了，林晏殊跟她出來，還是不讓她花錢。

服務員不能把錢退回林晏殊的賬戶，便掃到了江寧的手機上。

江寧原本想留那兩個粉色的情侶杯，但被林晏殊拎走了，她也不好意思要回來。收起錢，司機就打電話過來說在停車場等她。

江寧連忙下樓，坐上車準備把錢轉(zhuǎn)給林晏殊，看到林晏殊的信息。

“幫什么忙？關于許靜，我知道的不多。”江寧回覆，又把一千轉(zhuǎn)過去，“餐廳退的錢。”

林晏殊發(fā)了一條語音過來，江寧點開聽到林晏殊低沈，“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就是你的，不用還我?！?

“送你回到住的地方還是去醫(yī)院？”司機問道。

“回家。”江寧不好意思坐豪車去醫(yī)院，她回完電話就響了起來，科室打來的電話，問她幾點能到醫(yī)院，有個急診手術需要她上。

“去醫(yī)院。”江寧掛斷電話，跟司機說道，“麻煩你了?！?

“不客氣。”

微信上，林晏殊沒有新消息，江寧問，“許靜，做過什么了嗎？”

“沒有，你阻止了?！绷株淌庹f，“你知道我問的是什么？你怎么確定的？”

江寧看著手機許久，打字，“她所遇到的事，我?guī)缀跞拷?jīng)歷過。”

漫長的沈默，手機屏幕暗下去又亮，亮了又暗。

林晏殊那邊一直在輸入中，始終沒有字過來，江寧攥著手機垂下眼，呼吸很慢。

正是中午，窗外陽光燦爛，江寧轉(zhuǎn)頭看外面。

路邊的楓樹紅成一片，她想到電影院裏和林晏殊的吻?？臻g昏暗，他們近在咫尺，極盡親密。

電話響了起來，來電林晏殊，江寧遲疑片刻接通，“你有想問的都可以問，我不知道她跟我的情況差多少，我盡可能把我當年的想法告訴你們，希望能有幫助?！?

“你，怎么走出來的？”林晏殊的聲音很沈。

“你。”江寧抿了抿嘴唇，說道，“我比許靜幸運，我很早就遇到了你。我喜歡你很久了，你是我找的浮木。我認識你的時間應該比你認識我的時間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是我到濱城的第一天，你給了我一個創(chuàng)可貼。后來你給我送了傘，高一我們同班，我一害怕就看你。你在那裏，我會好很多，我把你當成我的精神支柱。高二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那是我被暴力最嚴重的一年，你結(jié)束了那一切。”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世界靜了下來。

江寧想讓自己語調(diào)更輕松，但一開口聲音就緊張的不行，“當初那封告白，除了人稱，全是真的?！?

“你還在聽嗎？”江寧有些心虛，她沒看上去那么優(yōu)秀，她也有陰暗面。

“嗯?！绷株淌獾穆曇艉苌?。

“許靜不信任你們很正常，她什么都沒有，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倚靠，她只信她自己。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查到了什么，但設身處地的想，無非是那么幾件事。情緒壓抑到一定程度，反抗或者自我毀滅?！苯瓕幧钗鼩猓拔耶斈暌膊幌嘈啪?，如果不是有你，我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

“你救了我。”江寧說。

江寧沒聽到林晏殊的聲音，心一寸寸的往下沈，“你要重新考慮下我們的關系嗎？我不完美，性格也不是很好，可能當年對你也有一些誤導。林晏殊，你選擇什么我都能理解。即便我們做不成情侶，我們也會是很好的朋友，你不需要內(nèi)疚?！?

“你想都不要想?！绷株淌獾恼Z調(diào)很重，“死心吧江寧，分不了。我這個人很麻煩，招惹上了，你不跟我結(jié)婚是收不了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