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一個尷尬的年齡,已經被貼上晚婚、剩女的標簽,見面第一句就是:“你嫁了沒?還沒嫁啊,要求別那么高,差不多就得了。再耗下去都成高齡產婦了。”
我活著的原則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給社會添麻煩。沒喝過星巴克沒吃過海底撈,不是因為消費不起,只是因為總想到一杯星巴克的錢能買五斤蘋果,美容養顏還能減脂,一直都自我控制的很好,不暴飲暴食,堅持運動,管理皮膚,自律得太有原則,以至于對感情也控制的很好,我那控制得很好的情緒面對戀人的熱情如火都能異常波瀾不驚,所以我被甩被剩是自己死有余辜。空有一副好皮囊,大家都以為以我的顏值一定有男朋友了,然后就成了大家眼中的以為。
樂悠然是一位助理,大學畢業后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中學母校工作,再次回到這裏的感覺也不再有那種青澀的味道了,從白布鞋到高跟鞋已經過了十年,也不會有那個他從后面扯住我的頭發然后摸著我的頭寵溺的笑,往事歷歷在目,只是物是人非。食堂阿姨還是油光滿面,門衛叔叔還是精神飽滿,我坐在廣場中央,尋找他的身影。
我抱著日程安排在校長室門口等待著學校領導的會議,葉校長是一位中年大叔,大方得體,文質彬彬,家庭事業都兼顧得很好的三好男人。站在他身邊總會被一種嚴肅的氣氛感染,精神特別緊張,所以易校長每次都說:“小樂啊,你是不是以前成績很糟糕,不然為何每次見到我都緊張。”因為校長這個名詞對我來說就是威嚴、崇高、敬重,難免會精神緊繃。
我叫樂悠然,跟我同一辦公室的的助理還有向新雨和童芊芊,向新雨是校長助理,我和童芊芊是所有老師的助理,任何吩咐都必須馬不停蹄的狂奔,用盡任何方式都要完成任務的外星人綜合體。
“您好,這邊是艾周中學助理辦公室……”我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大吼:“樂助理,我是體育老師楊嘉木,我們班的籃球少了一個,馬上過來確認一下。”
我們三都表示很無奈,楊老師總是用一大堆的理由給我們找活干,最怕就是接到他的電話,我匆忙趕到體育用品教室,他很休閑的靠在門口一臉邪笑的等著我。
“楊老師,是哪裏的籃球少了。”他指向最高處的,我二話不說,爬上扶梯清點數量,我發現數量沒錯,瞪了一眼楊老師說:“老師,這明明就夠,看我不收拾你。”一踩空就掉下來了,我以為要骨折腦震蕩了,睜開眼睛后看我楊老師小麥色精致的臉,平時都忙著打他,都沒註意其他他的臉部輪廓很明顯,而且呼吸都讓人很有安全感,我少女心泛濫在自己幻想。
“餵,樂助理你最近是不是健身,我感覺我是抱著一頭待產的母豬。”被突如其來的吐槽,一把火燒光我的幻想,我拿著文件夾對楊嘉木窮追猛打。
每當我們三大助理同事出現在校園的時候,總會引來各種青春期的騷動,優雅的連衣裙,驕傲的高跟鞋,精致的職場妝總能引來側目,當然,我們很享受這種目光,所以一直無法放棄這一眾小鮮肉的目光,活活被歲月剩下來,偶爾,看到幼兒園部的老同學來接孩子,心裏還是有些羨慕。
陽光明媚的早上,我停好車后發現早餐沒拿,我重新回到車裏,發現身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經過,我回頭一看那個背影進了電梯,是我的錯覺嗎?他不可能在這的。我提著面包油條一路狂奔到辦公室,向新雨遞過來一本文件說:“小樂、芊芊馬上出去外面迎接一下,今天有三位新老師來報到。”我放下早餐整理一下妝發就趕緊執行任務去了。
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歡迎的掌聲響起,我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那個在這裏再熟悉不過的臉,五年前的愚人節,他發來冰冷的一句話“我們分手吧”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是被這一道晴天霹靂打得我眼淚狂流了兩天,在我的哀求下,他終于向我說出原因“原來他愛上別人,是一位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而我當時只是一位商場服裝賣場的穿版模特兼銷售員。七年的感情說沒就沒,我的心就像一灘死水,就算用石頭砸下去也不會激起水花。五年了,我多么努力才忘記那些噩夢,好不容易才考進學校工作,當時覺得這樣應該可以離他喜歡的書香門第近一些,即使是學校的打雜助理,四舍五入也算半個老師。這一刻我覺得我的天空瞬間烏云密布,文件夾從手上滑落,所有人的眼光我刺向我,我不知覺的流著眼淚,我知道你看見我了,一個身影彎下腰幫我撿起文件夾,給了我很大的微笑。
白子謙,我的前任兼高中同學兼初戀,那個暗戀我六年表白相戀一年后,就把我甩了的人,無憂的年紀,帶著悸動借著同學之名一起陪在我身邊,這次調任過來學校的數學老師。
張懷秋,我不認識的學長,聽說是艾周的學子,給人一種暖暖又霸道的感覺,這次一同調任過來的語文老師。
江有情,有著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的女人,三十歲的年齡有著二十歲的面孔,人特別漂亮,言行舉止都很優雅,新任英語老師。
透過玻璃門,我看到白子謙,多了一份成熟沈穩,有著為人師表的書香氣質,不再是以前那個寵溺我的高中生了。
被今天的導彈轟炸了一天,我帶著疲憊的身子走向車庫,我看到白子謙倚在車旁,我沒打招呼徑直走開,他一把我抓住,我奮力甩開,對著他大吼:“為什么,那么多學校不去,非要到這裏,這裏僅存一點我對你的好感,為什么你現在還要來破壞,當初我那么全心全意愛你,你一句分手就把我的真心當垃圾一樣扔掉。我不想討厭你,高三那年要不是有你的陪伴我早就堅持不下了,所以我是真心守住最后的一份美好,請你像陌生人一樣,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說完后我狠狠關上車門,強忍著眼淚離開,我沒有發現跟在我身后的張懷秋,我從炸雞店買了一大袋薯條坐在海邊的碼頭,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往嘴裏塞,要是被人發現了,我可以說是海風太大,吹得我眼睛痛。
突然眼前出現一瓶可樂,我抬頭一看,是今天剛調過來的張懷秋老師,我趕緊低下頭不敢看他。
他坐下來說:“我都看到了,藏也沒用噢。”
我故作堅強說:“海風好大,吹得我眼睛好痛,我沒有哭真的不是哭。”
他摸著我的頭,把一瓶冰可樂敷在我的眼睛上,說:“是是,俗話說被海風吹的眼睛痛用可樂敷是最好的了。”
我說:“俗話哪會有可樂。”
他說:“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因早有悠然,所以俗話也會有可樂,別說話,安靜的喝可樂,被噎著了。”
就這樣樂悠然安靜的喝著可樂,吃著薯條。
張懷秋側過臉看著樂悠然,當年,新生入學,我幫著體育老師訓練新生,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被體育老師的八百米長跑折磨,大家一個個都怨聲載道,我在終點吹著哨子,幸災樂禍,想當年我也是這么過來的,突然一個人直接撞到我懷裏,喘著氣說:“老師,你就這么對待剛入學的花朵,你這樣是不得民心,找不到女朋友的。”我覺得好笑又好氣,心想:現在的小朋友都這么大膽敢直接威脅老師了,要是我是老師的話就再罰你們八百米了。
想到這,他看著遠方,暖暖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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