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做章, 對于太學(xué)裏的學(xué)子來說并不是難事, 于她們而言, 難的是下午的騎射。
這并不是蕭染第一次抽查太學(xué)裏的學(xué)子功課了，只是這次查的太突然, 以至于讓她們懷疑這事十有八九跟楚傻子有關(guān)，定然是他背地裏偷偷告了狀！
否則皇上作為一個正常女人, 放著昨天新進宮的貴君妃嬪不看，怎么能想起來看她們騎馬射箭？
而且以前考的章都是“治國方略”，哪裏問過“同窗之情”？
不管她們心裏怎樣腹誹，卻沒人敢再說到楚子櫟面前。
蕭染晌午下朝過來的時候, 太傅已經(jīng)著人把章統(tǒng)一收了上來, 由她一一翻看查閱。
蕭染坐在往常太傅坐著的位置，底下是一群屏住呼吸的學(xué)子，比起那些脊背挺直的世女們, 楚子櫟就顯得隨意許多。
至少蕭染抬腳進來的時候, 他還趴在桌子上睡覺, 還是聽到見禮聲才一臉茫然的醒過來。
蕭染拿著章抬眸往下掃了一眼, 礙于她的氣勢威嚴(yán)，沒有一個學(xué)子敢抬頭跟她對視。
“章做的再好，若是人心冷漠, 那也是假大空。”蕭染隨將厚厚的一摞章擱在書案上, 聲音冷冽，“空口白話誰不會說，等事情輪到你時, 你又該如何抉擇？”
“大蕭置辦太學(xué)，養(yǎng)的不是個處處置身事外的冷血人，朕要的是敢說敢做的能臣。”蕭染擱在那摞章上，目光掃視眾人，“你們捫心反省，朕今日為何出此題目？”
底下一片寂靜，甚至連微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就連楚子櫟都老老實實的低下頭乖巧安靜。
李太傅耷拉眼皮坐在一旁，聞言抬眸撇了蕭染一眼。昨天的事情始末她已經(jīng)弄明白，也知道蕭染今天為何而來。
只是她教了這么些年的書，還是第一次碰到一個人把公報私仇說的這么正氣凜然一臉嚴(yán)肅的。
楚子櫟眨巴眼睛，心想蕭染這是在為他出氣呢？還是想借著給他出氣收拾這群越發(fā)沒有自我約束力的世女？
上午查閱完章，緊接著便是下午的騎射檢查。
場地也從太學(xué)挪到了后院的練武場，數(shù)米遠(yuǎn)的地方已經(jīng)擺了一排的稻草人，草人穿著人的衣服，胸前套娃似的畫著由大到小最終變成一個點的圈圈。
世女們也已經(jīng)換了簡單利落的衣服，每人身后背著一個箭筒，裏拿著弓箭。
蕭染讓人拿出本次頭籌的獎品，瞧著像是一個盒子，被用紅綢布嚴(yán)嚴(yán)實實的蓋著，就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楚子櫟好奇的盯著盒子看，怎么看怎么覺得這盒子的大小格外熟悉。
這邊一聲號角聲響起，那邊整裝待發(fā)的世女們立馬右腳后撤抬拉弓。
一輪比拼之后，會有侍衛(wèi)過去統(tǒng)計分?jǐn)?shù)，看誰的弓箭離靶子紅心最近，隨后寫在紙上呈給蕭染。
蕭染面無表情的翻看裏的分?jǐn)?shù)，也不知道對她們的射箭成績滿意還是不滿意。
除卻站著不動的弓箭比賽外，還有騎射大賽，比賽者騎在馬上，去射站著不動的靶子，得分高者為勝。
世女們沖著在蕭染面前好好表現(xiàn)的那股勁，比賽的相當(dāng)拼命，最終決出頭籌。
蕭染面前蓋著紅布的盒子終于被揭開，露出真面目，瞧見那樣式熟悉的盒子后，楚子櫟不由笑了。
這跟他早上給房宴的點心盒子一模一樣。
而房宴只是舉之勞便能得到，這些世女卻需要付出吃奶的勁去爭搶。
楚子櫟心裏頓時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一時間對蕭染情緒覆雜。
蕭染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實都夾帶著屬于帝王的謀算計量，其包括對他好，可偏偏在這份謀劃裏，又的確實打?qū)嵉淖屗芤媪恕?
所以楚子櫟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自己對于蕭染的所作所為是該感動，還是該心安理得的接受。
楚子櫟惆悵的仰頭望天，心道自己若真是個傻子多好，省的煩心這些有的沒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眾人已經(jīng)散去，蕭染走到楚子櫟身邊，同樣好奇的抬頭往天上看了一眼，問他，“在看什么？”
楚子櫟抬揉脖頸，扁嘴說道:“……脖子疼，仰著舒服。”
“別人念書你睡覺，你脖子不疼誰脖子疼？”蕭染懟的楚子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搭在楚子櫟腦袋上，指微微轉(zhuǎn)動他的腦袋看向不遠(yuǎn)處的那些靶子，問他，“想不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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