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贏回來了, 把島臺上的東西挪了挪，打開水龍頭洗手。
他往邊上瞥了一眼，“宋傾城, 這一次考試成績怎么樣？”
她以一個摟抱的姿態(tài)，前胸抵在高腳凳上, 手裏攥著紙巾團, 聞言輕輕抬起眼簾, 綿聲細語的, “還可以。”
陸贏關掉水龍頭，微微側頭，“可以是什么樣的可以？”
宋傾城垂下眼睫, “全班第三。”
陸贏甩著手裏的水珠，撇唇，“全校呢？”
好久沒見, 小孩真是長大了, 有了少女的身姿，鵝蛋臉的嬰兒肥未消散, 但唇邊已經(jīng)有了羞澀的神態(tài)。
“全校第五。”
陸贏點頭，“不錯, 好好保持，到時候考個好大學，a大也可以。”
宋傾城抿了抿唇，“我知道。”
她的確是想考到a大, 就算陸贏畢業(yè), 至少還可以呆在同一個城市。
“你爸爸結婚了？”
“他結婚兩年了。”她拿紙團的手在平滑的黑胡桃圓面上緩緩搓動，低笑了一聲，“哥哥, 我快有弟弟妹妹了。”
陸贏定了片刻，朝她走過去，到了跟前，他壓了壓唇線，說：“沒關系，考上a大你可以住校，哥哥住了兩三年，也挺好的。”
她攥著紙團的手不動了，緊抿著唇，鼻翼在一張一合。
陸贏：……
這是又要哭鼻子了？
他輕哂，“不是吧，宋傾城，你來見哥哥能有一次不哭嗎？”
她眼睫一掀，朝他快速瞟了一眼，“我沒有哭。”
“沒哭？”
“沒有。”
陸贏抱胸，后腰抵在島臺上，好整以暇看著她，“沒哭你拿著紙巾做什么？”
她濃黑的眼睫如受驚的蝴蝶，顫得厲害，“我弄臟凳子了。”
陸贏沒多想，“噢？臟哪兒了？”
下一刻，她攥著紙團的手翻了個面。
灼眼的紅猝不及防撞入陸贏的眼睛裏，他頭皮驟然一緊。
“嘶——”
他的視線往天花板上抬。
這一長長的嘶聲斷了之后，空氣陷進死一般的寂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傾城囁嚅出聲：“哥哥，對不起。”
她把頭埋在胸前，翻過手繼續(xù)擦凳子，“我褲子臟了，你可以……幫我回家拿褲子嗎？”
陸贏眉頭擰成一團，張了張嘴，只道：“叫你爸爸送過來。”
宋傾城耳朵如火燒，快要熔掉了，“他出門了。”
半晌，陸贏動了動腳，咬著字說：“你怎么，每次都給哥哥找事兒干。”
她埋著腦袋裝死。
陸贏走到半道，給宋茂華打電話。
兩人也是好久沒有打過照面，又是新年，免不得互相客套幾句。
“宋叔，今晚我送宋傾城去坐車，您讓家裏的阿姨幫忙，把她衣服送下來給我。”
宋茂華頓了下，“那太麻煩你了，下午我回去了再送她。”
“沒事兒，我送吧，她這會兒……”陸贏咬了咬牙，“生理期，褲子臟了。”
宋茂華：“噢……噢，呃，我馬上打電話，辛苦你了。”
陸贏拿到宋傾城的皮箱，加快步子往回走，還沒進入小區(qū)，就看到一個白色羽絨服的身影，正往小區(qū)外頭的小超市裏走，看著有幾分像宋傾城。
他遲疑了一下，跟過去了。
進了超市，果然是宋傾城，正站在一排貨架前，手裏拿著一包粉色包裝袋的衛(wèi)生巾，還在挑挑揀揀。
陸贏站在過道口叫她：“宋傾城。”
宋傾城嚇了一跳，看見是他，也不選了，直接拿了一包長條衛(wèi)生巾，抱在懷裏。
他眉頭緊鎖，“你怎么還跑啊？”
宋傾城：“……”
她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不跑，她就沒有衛(wèi)生巾用，陳冉去她外婆家了，傍晚才回來，總不能使喚他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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