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

柳素梅走出門，看到站在門外等候的冷玉生，她對冷玉生行了禮，說道：“我?guī)脱怨媚锎┖靡路恕！崩溆裆不匾镜溃骸坝裆x過柳姑娘。”沒有理會柳素梅那帶著柔情款款的眼神，冷玉生徑自走進丹井樓。柳素梅帶著一絲怨恨，也轉(zhuǎn)身離去。

冷玉生走進房裏，他望著站在廳中的言木槿，只見她左瞅一下衣服，又拉一下衣角，渾身不自在。冷玉生笑著說：“看你干的好事，委屈幾個師兄了。”

言木槿以為是剛剛柳素梅說的，吊帶衫只能是丈夫才能見的事，便笑道：“委屈啥？因為這裏不是村裏，不能按鄉(xiāng)規(guī)論處置，無奈之下討論誰娶我嗎？”

冷玉生忍住了想笑的沖動，說：“你的腦瓜子都不知道裝的是什么。”

言木槿聽到這裏，走到冷玉生面前，圍著他轉(zhuǎn)了兩圈。然后說：“不對，師兄，這裏最該娶我的不應(yīng)該是你嗎？你給我上藥的時候，我那才叫赤身裸體。”

冷玉生快壓抑不住胸中涌來的笑意，他背過身去，走到門前說：“你是我見過最···”冷玉生停頓了一下，怕自己忍不住笑，于是忍住了沒往下說。倒是言木槿順口接下去說道：“最不要臉的是嗎？”

“哈哈哈。”冷玉生最終忍不住，大笑著走出了丹井樓。

言木槿不知道冷玉生干嘛大笑著離開，難道是在笑她不自量力？等到冷玉生走遠(yuǎn)了，言木槿坐到梳妝臺前一瞅自己的臉，嫌棄地皺了眉頭，心想：“真的丑。”

冷玉生走回到房裏，其他師兄都不敢走過丹井樓，于是都去和紫虛真人請求多練一個時辰功。崔小冬不明所以地被幾個師兄架走帶去練功，讓冷玉生去解決言木槿這個麻煩。不過也好，正好落的清凈。他鋪開紙，拿起筆抄起《五千文》，抄到“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其覆”后，心情反倒更平靜不下來。他停下筆，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發(fā)現(xiàn)庭院裏的幾棵桂樹已經(jīng)悄然開花，花香滿院。風(fēng)一動，則心動；心動，則情動。

他走到窗邊，臨風(fēng)聞著花香，衣袂飄飄，像極了仙人下凡。冷玉生想起了紫虛真人對他說過：“仙緣雖佳，奈何情根深中。身在紅塵外，心在紅塵內(nèi)。”現(xiàn)在想著，心中有點觸動，他在等的人已經(jīng)來了。他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出來裏面的畫像，看了好一會，提筆寫下：“有女同行，顏如舜英。”

無風(fēng)無晴，一個月轉(zhuǎn)眼即逝，很快便到了仲秋之日，也是現(xiàn)代的中秋節(jié)，只是初唐還沒有中秋這個節(jié)日，但是紫虛真人他們會在這天舉行祭月大典，拜祭太陰星君。由于言木槿并未正式拜入紫虛真人門下，因此不需要參加祭典。整個紫陽觀此時靜悄悄的，言木槿坐在橫桿上，望著天上的月亮發(fā)呆。在這一刻，她有點想念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也不知道何時，她才能回去，郎涯何時才能找到她。

“皎皎空中孤月輪，江天一色無纖塵。”言木槿抬頭望著這輪皎潔的孤月，月明星稀，孤月對孤影，甚為應(yīng)景。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唐朝的月亮比她在現(xiàn)代世界看到的要大上數(shù)倍，而且異常明亮。

言木槿沒去過未來世界的月球，但是聽郎涯講過，在未來世界中，月球是個旅游區(qū)。未來世界的月球被建成了旅游度假區(qū)，面對地球這一面，便是采用古老東方嫦娥的傳說設(shè)計，有廣寒宮，有嫦娥，有玉兔，有桂樹，有吳剛。背對地球那一面，則是建立了外星人基地、怪獸谷等，變成了冒險區(qū)。

秋蛩響徹夜未央。言木槿就這樣望著月亮，也不知道發(fā)了多久呆。她或許開始享受這種普通人的生活，以前她不知道發(fā)呆是怎么樣的，因為大腦加強器不會允許，但此刻她覺得自己似乎被放空了，飛到了月球上，她想象自己是“我從廣寒來，孤芳不自賞”的嫦娥，此刻正在月球上俯視著地球，念著：“嫦娥應(yīng)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她不由自主地把這句詩念了出來。

“好詩。”冷玉生突然走到她的邊上，把言木槿嚇了一跳。

“想不到你還會吟詩。這詩寫得真好，把嫦娥那種孤苦心境描寫得淋漓盡致，不知道是哪位文人所寫？”言木槿歪著頭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只是偶然聽友人念過。”還不知道現(xiàn)在李商隱的爺爺有沒有出生。冷玉生看著言木槿這樣子，淡淡地說了就：“無覆姮娥影，空留明月輝。”冷玉生笑言木槿這樣子，好像是思春一般。

只是言木槿聽了一臉懵懵地，并未聽懂，但猜想并不是什么好話。她轉(zhuǎn)移話題問：“大典結(jié)束了嗎？”

“剛結(jié)束，特地拿了點糕點過來給你吃。師父今晚要帶我們?nèi)ド巾敶蜃銢]事早點去休息吧。”冷玉生說著，拿了一個桂花糕點給言木槿后便離去。

言木槿把玩了一下這圓形的糕點，心想難道這就是月餅雛形？言木槿繼續(xù)賞著月亮，吃著糕點，吹著涼風(fēng)，發(fā)著呆。一直到夜深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