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葉清清一早便帶著香草出門，兩人帶足了畫具，準備大干一場。
夏日里，街道上一早便是人來人往，電車呼嘯著，人呼啦嘩啦地一擁上去，街邊三三兩兩的黃包車拉著散客。街邊賣果子小食的都在擺弄著自己的攤位。
葉清清拉開椅子，擺好自己的畫具，在紅房子附近支起了攤位。
“姨太，咱們這樣行嗎？”香草蹲在地上，守著葉清清。
葉清清半跪著，用畫油筆描摹著一塊畫板，上面用藝術體字寫了“人像素描，一元一張”，旁邊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姑娘的小相。
不一會兒的功夫，攤位前面便圍了一圈兒的人，大家好奇的張望著，卻無一個人上前。
“一元一張，效果堪比照相，現場作畫，組團優惠！”葉清清叉著腰，拿出當年在街邊作畫賣藝的排場，大聲吆喝著。
香草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家姨太，沒想到明日里金貴嬌媚的姨太還有這一套！
“姨太。”香草壓低了聲音，拽了拽葉清清的衣袖，示意她注意形象。
葉清清壓根不理會，依舊我行我素，眾人只是看著，硬是沒人上前。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葉清清叫賣的口干舌燥，無奈沒有生意上門，她眼眸一轉，立刻改變了方法，穩穩地坐了下來，拿出一支鉛筆細細對著街角的老槐樹畫了起來。
眾人聚在她的身后，看的目瞪口呆，他們從來不知道黑白兩色也能畫出如此出落的圖畫。
“老板，給我來一張半身像，若是畫得好，我給十塊銀元！”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黑色水手服的男子吊兒郎當地越過眾人走近，一雙狹長的眉眼帶了幾分玩味看向葉清清。
“清清，好久不見了。”喬溫奕油腔滑調地開口，上前抽了葉清清手里的畫紙，看的津津有味。
“沒想到你還真的會畫畫。”喬溫奕挑眉，眼底帶了笑意，他還以為那幅錦繡山河圖是她花錢請人畫的，沒想到這位八姨太倒真有幾分才氣。
喬溫奕大馬金刀地坐在葉清清對面的小椅子上，擺好了一個姿勢，雙手疊加著放在膝頭，一副精英范兒。
“開始吧。”
葉清清攥著鉛筆，指節發白，怎么在哪兒都能遇到這個瘟神！她今天出門前該看看黃歷的！
香草也呆在一旁，下意識地護在葉清清身前。
“怎么，生意上門了老板反倒不做了？”喬溫奕面帶揶揄看向葉清清，狹長的眼睛里不懷好意。
“做，怎么不做，半身像是吧。”葉清清說的咬牙切齒，筆下功夫卻一點不含糊，不過幾筆便勾勒出來流暢的線條。
黑色的水手服率先活靈活現地印在畫紙上，狹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一張英俊的面龐帶了點痞氣……
“好了，您看看滿意不？”葉清清把畫遞給香草，香草雙手捧著送到喬溫奕身前。
喬溫奕接過畫紙，驚喜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敢相信道：“這么快就畫成了？”
幾乎真的和照相一樣！
“素描？”他之前在上海的求學時聽說過這新鮮詞，只沒想到滿洲地界也有人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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