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出來的, 遙遠又清澈。
夏灼剛剛走過來，看見他在干什么了。
全程他都是麻木的，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倒是比他先皺眉, “陸風(fēng)禾，你在干什么。”
路燈的那點光亮照下來，夏灼能看清他右邊臉上還沒退下去的巴掌印，以及破了的嘴角。
黑色休閑褲, 上面沾了幾道明顯的灰。
比年初第一次見他還要狼狽。
夏灼暫且不跟他爭論他剛剛故意劃破傷口的行為, 心疼地看他說, “你怎么搞得。”
他偏開頭, 半真半假, “摔了一下。”
摔能摔出巴掌印, 信你才有鬼。
夏灼站在他跟前，朝他伸手, “先起來，去把手上的傷處理一下。”
陸風(fēng)禾只是笑, 臉上帶傷, 手上還沾著血, 畫面莫名有點瘋批。
他看著跟前的姑娘，心想他不就是為了這個嗎，提前引爆這場戰(zhàn)爭, 值得。
“我手臟。”他沒搭她的手，自己站起來了。
夏灼就看不慣他這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的樣子, 故意兇他，“笑什么, 別笑。”
陸風(fēng)禾手腕上的傷口不深, 但挺長, 創(chuàng)可貼是貼不住的。
從這兒去醫(yī)院還要好遠的路，他不想走，就去附近一家診所讓大夫清理包扎了一下，好巧不巧的，還是上回那家。
傷口在手腕上面一點，并不挨著任何要害，但幾圈紗布纏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自殺未遂。
“不要碰水，也不要故意去……”大夫收拾著東西老生常談，眼睛往這邊掃過來一眼，瞥見他后頸衣領(lǐng)處有露出來的一點淤青，話題一轉(zhuǎn)，“肩上有傷？”
陸風(fēng)禾回頭看他，又看了眼夏灼，含糊應(yīng)了一聲，“嗯。”
這大夫真是好眼力。
大夫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也沒那些條條框框，直接上手扯了一下他領(lǐng)子，皺眉說，“跟人打架了？”
“沒有。”準(zhǔn)確說是被打，以及摔的。
大夫問，“能動嗎。”
“能動。”陸風(fēng)禾話音剛落，左邊肩上就猝不及防被那大夫很重地捏了一下，讓他差點叫出來。
不僅好眼力，還好手勁兒。
陸風(fēng)禾抬眼看那大夫，都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
只想說下手輕點兒大哥，不在你身上是吧，真的很疼。
大夫壓根沒看他，松了他領(lǐng)子，搖頭，“不好說，你最好明天去醫(yī)院拍個片子。”
有些事兒診所辦不了，大夫又給他開了點跌打損傷的藥，就讓他走了。
時間沒有太晚，晚上九點多，夏灼和他走在商業(yè)區(qū)熱熱鬧鬧的路邊，她剛剛沒問的話，現(xiàn)在忍不住說，“陸風(fēng)禾，我都看見了，這是第二次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裝聽不懂，“什么。”
“為什么要讓自己傷上加傷。”夏灼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心疼也無奈，他怎么就不懂愛惜自己。
陸風(fēng)禾不知道怎么解釋這個事情，也不記得自己多久之前就有這個“不太正常”的習(xí)慣了。
像很多人忍不住去咬嘴裏的潰瘍，儼然行成一種以毒攻毒的解壓方式，陪伴他好久。
陸風(fēng)禾沈默一瞬說，“一種習(xí)慣，以后不會了。”
一種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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