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端上來, 熱氣騰騰的鍋裏冒著熱氣，隔著裊裊熱霧，淺音看到陳澈的眼睛, 像是那天在太虛山腳的星空。
縱使四周黑沈, 裏面依舊星光閃爍。
冬天火鍋店的玻璃窗，常年積攢水霧, 陳澈抽完煙慢悠悠往內(nèi)走，隔著煙霧, 望見小姑娘一雙秋水剪瞳, 不偏不倚看向窗外，落在他的身上。
來來往往的人群，火鍋裏人聲鼎沸, 他們卻偏偏于千萬人中, 準確找到了彼此。
陳澈心間最柔軟的地方, 被輕輕扯了一下。
他腳步頓住，似笑非笑與她對視，直到將眉黛春山揉成皺皺一團, 才暢快大笑, 踏進店內(nèi)。
陳澈環(huán)視一圈, 淺音身旁坐著夏至和許愿，胡楊挨著夏至坐。
陳澈不滿, 伸手拍許愿的肩：“讓開點, 就這么沒眼力見？”
該坐哪, 心裏沒點兒數(shù)嗎。
許愿并不跟陳澈頂，聞言溫和笑：“抱歉。”
起身讓開, 坐到胡楊身側(cè)。
只夏至微微蜷縮手掌。
陳澈落座, 順手幫淺音用熱水燙洗餐具, 然后問：“點鴛鴦鍋了嗎？”
她吃辣不行，別又辣得小臉通紅，冬天外面可沒冰淇淋給她買。
淺音點頭。
夏夏為了遷就她的口味，特地有問店裏有沒有不辣的鍋底，免得上次的尷尬再次出現(xiàn)。
不知道渝城是不是因為常年不見雪，所以偶爾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家便跟過年一樣狂歡。
商場內(nèi)外，行人比往常幾乎多出一倍。
堆雪人這樣奢侈的事情，今夜格外盛行，一個賽一個地精致好看，淺音吃完火鍋推門出來，面前的小雪人眉眼生動，甚至還套上了可愛的公主裙。
陳澈瞥了一眼，下結(jié)論：“沒你好看，也沒你可愛。”
什么嘛。
拿她跟雪人比。
淺音轉(zhuǎn)身瞪陳澈，讓他亂講話。
然后回頭去追夏至。
既然已經(jīng)提前給家裏打過電話，晚些回去也沒關(guān)系。
廣場外氣氛熱烈，穿行其中，心中難免被感染。
陳澈也不惱，雙手插兜慢條斯理地跟在淺音身后。
小姑娘跟朋友手拉手，一眼都沒往后看，陳澈扯了下嘴角，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許愿略退后幾步，看著淺音的方向出聲：“認真了？”
陳澈：“真得不能再真。”
許愿淡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
陳澈乜他：“現(xiàn)在不就見到了？”
許愿輕笑出聲。
笑意終于抵達眼底。
路邊的小女孩抱著氣球跟花，怯生生看陳澈，又不敢過來。
見陳澈終于看向她，她才小步跑過來，奶聲奶氣的，“小哥哥，給姐姐買個氣球好嗎？”
說完回頭看，跟她一起的家長鼓勵似的點點她手上的東西，她才又轉(zhuǎn)身，斷斷續(xù)續(xù)補充：“花、姐姐也喜歡花的。”
陳澈居高臨下看她：“小東西，這么小你媽媽就讓你出來賺錢啊？”
“不、不是。”小女孩想要擺手，意識到手上抱著東西，小眼睛眨了眨，改為搖頭，“媽媽說，玩具不、不給買，要賺錢，自己。”
小女孩話還沒說利索，估計只是在家裏斷斷續(xù)續(xù)學(xué)了幾句，剩下的就說得不太流暢了。
陳澈挑了下眉，大概聽明白了，估計是這小女孩鬧著要買玩具，家長不愿意無條件順著她，讓她出來體驗一把生活呢。
那個家長估計是媽媽，跟在暗處保證小女孩的安全。
陳澈原先以為是被家裏利用的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沒給什么好臉色，現(xiàn)在弄清楚，不再冷臉，反而蹲下身。
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那你說，哥哥買給哪個姐姐，答對了哥哥就給你買玩具。”
小女孩有點困惑，“都、都買，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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