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舞英殿有間暗室,乃雅重月登基后不久,命人暗地修建在自己內(nèi)室的一角。
即便是宮中眼線眾多的柳從眉,也從來不知道那間暗室裏有些什么,年輕的皇帝又在那間暗室裏做些什么。他只是聽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說,雅重月每次進去那間暗室都心事重重,可見用途大致是撫慰皇帝心靈的避風港。
太監(jiān)還說,雅重月進去暗室前一臉陰霾,出來后往往像換了個人般,心情好得嚇人。由于那間暗室嚴禁外人踏入,甚至打掃之類的活兒皇帝都是自己親自動手,所以他們也無從得知雅重月前后判若兩人的緣由何在。
總該不是裏面藏了個影衛(wèi),這一進一出間替了身吧。
畢竟雅少慕有過拿影衛(wèi)頂替自己的不良記錄,熟知皇族過去歷史的柳從眉不免這么猜測。
但他陪伴雅重月這么多年,在雅重月登基前兩人感情甚篤,少年對他可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有影衛(wèi),十年時間裏不可能一點破綻都不露。
今天雅重月從外地歸來,給他三言兩語駁回徭役之事,看那氣沖沖摔門的模樣,估計又進暗室去了。
他到底在那裏面做什么?
柳從眉在大殿裏來回走了幾圈,腳步就是沒辦法往外面挪。
不由得對自己翻一個白眼。
憂國憂民就罷了,他還得操心這個小鬼頭的身心健康,這般辛苦,朝廷也不見給他漲俸祿。
果然還是應(yīng)該在雅少慕提拔他當首輔時就一口回絕的,同墨愈梵二人浪跡天涯把臂同游,不是更加省心省事?
“柳大人。”內(nèi)室門口守著的是雅重月的心腹太監(jiān),名喚九兒。
要說雅重月身邊照顧日常起居的五個人裏面,就數(shù)九兒長相最清秀,往那唇紅齒白的皇帝身邊一站,倒也不至于給比下去得太厲害。物以類聚,連美人都喜歡扎堆。
柳從眉道:“皇上進去裏間多久了?”
“大概一盞茶功夫。”那同雅重月年歲相仿的少年露齒一笑。
柳從眉等著他繼續(xù)說些什么,他卻閉了口,不肯再透露更多。
九兒和其他四人不同,其他四個都給柳從眉收買到手,雅重月的行蹤基本都是這幾個人告知柳從眉。但從九兒嘴裏,任憑柳從眉再怎樣花言巧語或旁敲側(cè)擊,就是套不到多少情報。
雅重月年紀輕,心眼不比柳從眉少,三番兩次給抓現(xiàn)行,不懷疑身邊人怎樣都說不過去。然而他從來不曾提防過九兒,這個小太監(jiān)掌握的秘密無疑比其他四個更多。
“你就這么守在門外面,也不去服侍皇上?”
“皇上有需要時,自然會召喚九兒?!?
回答無懈可擊,柳從眉不由有點對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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