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聞聲進(jìn)房,看到青衫男子佝僂著背,彎腰痛苦嘔吐的模樣,也有些心驚。
他知道男人孕子相當(dāng)不易,這柳從眉手無縛雞之力,看著就弱得要死,難怪早孕反應(yīng)這么厲害。
他沏了杯熱茶遞到柳從眉手中,關(guān)心的說:“柳大人,不舒服的話不要勉強(qiáng)?!?
可千萬別半路就流產(chǎn),肚子沒大起來,雅重月那小子說不定不會認(rèn)賬……
柳從眉快把自己吐空,方緩過神。清雅幽沈的眸子裏,種種繁覆情緒,分分合合。
他不能留這個孩子。
別說將來身形走樣,會被外人看出端倪;就他現(xiàn)下害喜害得分不出力氣做其他事情的虛弱模樣,一定會引來同僚的猜疑。
一個不期而至的孩子,一個亂倫背德下的產(chǎn)物,對于泉夜帝的名聲會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壞。雅重月剛剛立穩(wěn)腳跟,不能被推倒重來。
那個孩子做錯了事,他卻還是不忍心,讓他承擔(dān)后果。
雙手不經(jīng)意輕摸到小腹,按了按,柳從眉苦澀的想,不知道舟車勞頓的辛苦,能不能將這個胎兒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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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重月收到秦惜傳書,說大概三日后可抵達(dá)絳羲。
年輕皇帝按捺不住自己心頭的興奮,當(dāng)天下了朝就興沖沖往首輔宅邸奔。御輦沒停穩(wěn)就從馬車上蹦下,迫不及待進(jìn)門。
柳從眉剛剛抵達(dá),正在內(nèi)室喝茶休息。
他趕得急,日夜不停催促車夫快馬加鞭,一心期望過度勞累,能將那孽子自然流掉。
秦惜哪會讓他如意,總以“首輔身體不適,敢加快車速,累到他就要你們命”來恐嚇馬夫,并在膳食和茶水中偷偷摻進(jìn)保胎藥物,神不知鬼不覺替柳從眉穩(wěn)住胎氣。
一方想落掉孩子,一方打定主意要保,明裏暗裏各自拉扯。一路下來,孩子雖然僥幸沒大礙,柳從眉身體卻開始吃不消。他刻意作踐自己,搞得孕吐反應(yīng)更重,每天在馬車裏吐得死去活來。
進(jìn)了首輔邸,雙腳發(fā)虛的柳從眉幾乎是被家丁半抱著進(jìn)的內(nèi)室。
“皇上駕到──”
門外抑揚(yáng)頓挫的喊聲,宣示著帝國之主的駕臨。
柳從眉手一抖,端著的茶水灑出,修長手指上燙了一塊紅潤傷痕。
雅重月帶著九兒踏進(jìn)內(nèi)室的同時,柳從眉將身子背過去,不想與皇帝對視。
皇帝尷尬萬分站住,輕咳一聲:“柳首輔,朕聽聞你感染風(fēng)寒,要不要緊?”
他沒有追究柳從眉見到他不行禮的僭越之舉,到底還是心裏虛。
柳從眉心中惱他惱得厲害,長途跋涉后腹中又是隱隱作痛,又是腰酸力乏,強(qiáng)撐著坐在那裏,一身冷汗。
雅重月又問一遍,九兒在旁邊咳嗽警示他。
柳從眉實(shí)在很想任性一回,對九五至尊不理不睬,但到底掂量了大局。
今日若是只有雅重月一人前來,他可以給他臉色;九兒在,他們君臣間丑事,不能再給第三人知曉。
柳從眉不好再裝作沒聽見,只得咬牙收拾好千頭萬緒,回身下拜:“參見皇上。”
雅重月伸手便要攙扶,口說首輔身子不適,迂禮可免。
柳從眉不動聲色往后退了退,避開皇帝的手。
雅重月傾身下扶的動作,僵硬住。
他半瞇著鳳眸,冷冷看著斂眉垂眼的首輔大人刻意回避的樣子:“柳首輔,對朕有不能開解的心結(jié)嗎?”
“……”
雅重月冷道:“這裏沒有外人。九兒和你一樣承歡朕身下,你二人同等相處,不必避諱?!?
柳從眉腳一軟,險(xiǎn)些撐不住身子栽倒于地。
他萬萬沒想到,雅重月不誠心悔過就罷了,竟然變本加厲,將他與九兒相提并論,把那種違反倫理綱常的事就這么赤裸裸展現(xiàn)到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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