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表情中既有愧疚,有不忍,更多的是憐惜。
柳從眉抿著唇,雅重月作孽在先是事實,誤人誤己也便罷了,還因此延誤不少朝政之事,這般心無全局的意識,自然是柳從眉不讚同的。加上他此刻身上難受,孩子在腹內活動,給身子本就不強壯的他帶來不小負擔,因此也不想安慰他,權且讓他自個自責去。
總得教他更加體會到責任感,今后對這江山社稷,才能更多一份盡心……
柳從眉半晌不語,雅重月見他一直捂著腹部,心疼更甚,將人半扶半抱挪到床榻上。給他搭了軟被,卻不急著讓他躺下,而是攬在懷中,讓他向后仰靠自己身上。
他兩人心結打開后,這般親密舉動已是尋常,柳從眉卻仍是微微漲紅了臉。雖未掙扎,倚著皇帝胸膛的身子還是有幾分僵硬。
雅重月嘆了口氣,手掌輕柔撫摸他小腹,溫柔道:“從眉,你還是不慣朕碰你?孩子大了,總愛亂活動,兩個人安撫,總好過一個人硬撐。”
對于這個孩子的到來,雅重月超出自己意料的期待。并不僅僅是這孩子出生,能讓他結束焚香的藥性折磨,更是因為他能親眼見著從眉肚子一天天長大,從眉生產時他能自始至終守在身邊,將上次懷胎誕子的錯誤、驚心、遺憾,全數在這次彌補回來。
雖然他并不清楚,為何停了焚香的變體藥物后,自己并未倒退回神智初蒙的狀態……想來那藥的持續效果還不錯?
“……”柳從眉仍是不做聲,但明顯感覺到皇帝手掌貼置他腹部的溫度,讓腹中孩子乖巧和順不少。
孩子漸漸平穩下來,柳從眉深吸了幾口氣,胸口窒悶感略消失了一些。
眼神瞟向擱置一旁尚未閱完的奏折,想起身繼續看,雅重月卻將他攬得緊緊的。
無奈低聲:“皇上,草民好轉許多,不用……”
“不要再自稱草民,朕糾正過你多次。”雅重月用的不是帝王命令式口吻,如平起平坐的情人,俯在他耳畔輕道,“也不要再喚朕‘皇上’,不覺得叫重月更順口?你又不是沒喚過。”
他口氣柔和,眼神溫柔如水。柳從眉的回應則一如既往的正直:“君臣之禮本就不可逾越。那日是草民一時情急,尚請皇上寬恕。”
“你身懷龍子,將來定是……封官進爵的。”本想說“冊立為妃”,憶起曾經提過一句、而從眉當時就下跪磕頭時的決絕,雅重月哆嗦了一下,關鍵時刻收回話頭。
柳從眉豈會聽不出他言外之意,那縮回去的半句話想說什么內容,稔熟于心。
橫豎今晚重月也不會許自己看奏折了,既然這個話頭已開,議論到那孩子和自己將來的身份,索性趁這個時機跟重月攤牌吧。
他當時回宮之前,究竟定了什么樣的決意。
──而雅重月聽到后會有什么反應,雖不難猜想,但他終究是不吐不快。
閉了閉眼,狠心將皇上的手從自己小腹上輕輕拿開。再略側過身,轉面看向不解的雅重月。
莊重道:“皇上,草民有幾個不情之請。”
“……”雅重月看他正襟危坐,眼神中透露出決不妥協的神情,心裏就先咯!一下。
他不會要說救了自己后便離開皇宮吧?
朕可以選擇不聽么?
要不要現在裝睡昏迷過去,先逃避了再說?
心裏苦悶,面對那人不依不饒的目光,又不能不硬著頭皮回答:“你說。”
柳從眉凝視他,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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