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這個比喻”，她用干燥的毛巾擦干指間，飛快地眨眨眼睛看他，“好像要把時間等透。”
“我們只能等透自己的時間”，他把毛巾掛在門后的掛鉤上轉身定了定道，“我會一步一步來的。”
他們在客廳的長桌邊坐下，希琳坐在桌子的長邊旁，愛德華坐在桌子的短邊旁，點起了他們的一豆燈。
愛德華拿著一個軟封皮的本子寫東西。希琳倒了一杯茶，然后把杯子推到愛德華手邊，他把杯子拿近了些，瞥見希琳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歪著頭歇著身子在看他的書寫。
“好了”，他把手裏的本子推到她面前，“給你看。”
“我看看哦”，希琳笑瞇瞇的坐直身子，細細看起手裏的文字，愛德華調整了臺燈的角度，讓光線聚在米黃色的紙頁上，她可以更清晰的看清楚它們。
“這裏不太準確…嗯…”她一面讀一面加批註。
這下變成愛德華探著身子去看了。他們的頭差一點就要挨著一起，愛德華可以看見燈光下希琳的睫毛像蝴蝶一般的顫動，投下一小片陰影，他借助著燈光，讓自己的影子偷吻了她的影子。
她沒有發(fā)現。
愛德華把自己收集到的資料一條條記錄下來，梳理了一張框架式的計劃表。希琳又在上面補充了兩個小點。
“我相信你，愛德華。”希琳鼓勵道，“如果你真的想去嘗試，我會支持你的。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她握了握拳敲在他的肩上。
“我知道。”愛德華堅定地說，“但我愿意去嘗試，去挑戰(zhàn)。而且，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一切都會變得更加美好。”
“不，愛德華”，希琳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不是我讓一切變得美好，是你呀，你沒有發(fā)現嗎？。”
“是我嗎？”
她執(zhí)起他的手，讓它們相扣，用力地點點頭，“是你讓你變得好起來，是你讓一切變得美好。”
“旁人只能影響你，而只有你才能改變你。”
“終于有一天，你會越來越堅定。”
“在變老之前，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問，“你會和我一起嗎？”
“這件事，你還沒有堅定嗎”，她在那僅有的光中靠近他，與他額頭相觸 ，燈光明明不耀眼，她的眼睛卻那么明亮美麗，輕而易舉的把他的猶疑破滅，“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
愛德華呆楞住，他癡癡地註視著她，他突然很想落淚，但他不想在她面前顯得太過軟弱，他已經向她袒露過太多的無助了。
“希琳…”，他的口中呢喃著少女的名字，希琳的鼻尖悶出一聲低低的笑音，橙花的香氣噴灑在他的面龐，她說，“其實我比愛德華愛哭呢！”
他還是軟弱了。
雨水收聲，夜色低垂，風輕輕繞過樹打著圈跳舞，靜謐的夜晚裏，只有微弱的燈光和水珠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不知道什么時候，客廳裏只剩下他們的這一盞燈。
希琳看了看窗外，“天很晚了，我們得休息了。”
“好。”愛德華點點頭，他把杯子裏的茶喝完，然后起身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晚安。”
“晚安，希琳。”
他們互道晚安，走進了各自的臥室，關上了門。房間裏安靜而舒適，只有窗外的蟲鳴聲時不時地傳來，躺在床上，他們都陷入了沈思。他們想到了過去的點點滴滴，想到了未來的計劃和目標。
**
半夜的時候，希琳的臥室門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驚醒，她揉了揉睡眼，走到門口打開門。
愛德華站在門外，他看起很鎮(zhèn)靜，“我們要送奶奶去醫(yī)院。”
希琳立刻清醒過來，她趕緊披上外衣衣服，跟著愛德華一起出門。
院子裏的那個下午，他們沒有及時離開日落后的風裏，風中藏著雨裏的潮濕從毛孔鉆進身體，到了后半夜發(fā)作起來，老人原本體溫略低的身體正在發(f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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