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之下,暗不見天日,高允熙手持火把,引著皇帝一路小心而來,火光左右搖擺,映在二人的臉上,忽明忽暗,竟染了幾分詭異之感。
只是,越走越遠的皇帝,在跟著高允熙拐了幾個彎之后,眸色卻是越發的暗沈了起來。
“父皇,就快要到了,您再忍耐一二。”在前頭帶道的高允熙并沒有發現皇帝的異常,仍是邊走邊指引著他。
“嗯,無妨。”皇帝沈聲應了一下,似乎也與平時無二。
花了近半日的時間,二人自皇宮走到了萬佛寺,確實也算是快了,照理,唯有騎馬方有這樣快的速度。
漸漸的,也不知是皇帝有意為之,還是無意,高允熙走到了帝王的前面,而后者無論是腳步還是速度,皆比他慢了半拍,細細一看,似乎帝王正用暗沈的目光看著他的背影。
一路行來,也就像是高允熙說的那樣,很快便到了一個出口,只見他將火把放在一旁的卡槽中之后,便用力推開了那個出口,瞬間,外頭的光線便折射了進來。
“父皇,先閉眼。”說話的同時,高允熙自己也閉上了雙眼,等適應了之后,才重新睜了開來,“走吧,父皇,我們到了。”
出了秘道,便是一處禪房,房內青煙繚繞,樸素簡潔,皇帝一踏出禪房,便看到一氣質出塵,眉目清洌,一身青衫的男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而其似是發現了帝王打量他的目光,也微微抬眸,偏過頭,看向他,然其只是點了點頭,卻無其他半分的改變。
“父皇,他便是我曾言及的神醫谷谷主莫清。”高允熙自然而然得承擔了介紹的工作,他帶著帝王走向莫清,邊走邊言。
然,帝王僅是抿著唇,站在原處。
莫清見此情景,心裏冷哼一聲,卻仍是站起了身,象征性得向前走了一步,施施然得彎了下腰,淡然得道了一句,“參見陛下。”而后便再無下文,哪裏有半分的畏懼?
看來,江湖人皆有傲骨,此言不虛了。皇帝這樣想著,倒也是不惱,只是臉上卻也沒有了笑容,“莫谷主,朕的身子,便仰仗你了。”
“陛下客氣。”莫清的神情似乎比往日還要冷上幾分,指了指一旁的軟榻,道,“陛下,先躺在那這裏吧。”
他的態度當真是越發的冷,而這其中的原因,高允熙是知曉的,他就引起帝王的註意,近而發現了莫清的身份,這,便不好了。
畢竟,莫清曾言及,此生不愿再進宮一步的。
“嗯。”帝王點了點頭,倒還真的聽從了他的話,走了過去,而后躺下。
莫清見他躺好,這才走過去,“請陛下伸出右手。”
“好。”皇帝再一次點了頭,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而后便凝視著莫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清從容而淡然得坐在軟榻旁邊的椅子之上,替皇帝把起了脈,似乎也與平時沒有什么大區別,倒是高允熙心下有些緊張。
當然,他不是擔心莫清會做什么,畢竟,他這幾年已然變得冷情冷心,他是擔心皇帝會看出什么。
沈寂了半會兒之后,莫清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目光如水,淡淡得看向帝王,“陛下,您近幾年的飲食,是否正常?”
“請莫谷主直言吧。”皇帝一聽,心下便是一突,暗想,莫不是自己的病,重到需要要交代后事了?
或許,是吧。
畢竟,他曾被皇后軟禁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飲食有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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