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沒有被踩到，他會躲，但是教芙鈴跳舞也是一件很累的事。

“芙鈴要是再學不會的話，宴會當天要怎么辦啊?！?，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芙鈴的臉頰，看著她的臉頰被戳到凹陷下去，芙鈴的臉頰上有些軟肉，很好戳。

她順著正在抽離還沒完全抽離的手指的方向咬過去，翡彌早就料到她會這么做，提前把自己的手指迅速地收回去了。

“是因為翡彌太笨，我才學不會的?！?，她還張著嘴，本來說話就含糊不清，這樣說話就更加含糊不清了，但是還是堅持著要把自己尖銳的利齒露在外面，隨時預備著翡彌把手伸出來就去咬他。

甚至還轉動著頭，尋找著方向，比起惡魔，更像是水裏兇惡的食人魚。

“明明芙鈴學不會才是笨蛋?！?，他的手沒有再伸出來的打算，雙手摟著她的腰，不讓她從自己身上滑下去。

這樣的姿勢很容易順著他的腿滑下去的。

“翡彌才是笨蛋?！?，雖然翡彌很討人厭，但是坐在他身上還是挺舒服的，芙鈴單純把翡彌當做自己的椅子來看。

兩個人陷入循環當中。

艾因，“還是我來教芙鈴吧?！?

一開始被人無緣無故運送到這個莊園裏來，一路被困在陰暗的木箱裏，所以覺得來了這裏也不能就這樣的輕易地離開。

現在，又好像沒有了要留在這裏的理由。

她嘗試在莊園門口徘徊，好像有人在門口守著，但是，應該不會攔著她吧。

腳踩過了那條線，已經到了外面。

“芙鈴？”

是翡彌的聲音，他從馬車上輕巧利落地跳下來。

“真的是芙鈴，我想莊園裏應該沒有誰會和芙鈴一樣又蠢又笨地長著兩只翅膀了?！?，他笑起來。

“我長著兩只翅膀，應該和你沒有什么關系吧?！?，不想要和翡彌糾纏，她只是隨意辯駁了幾句。

好像被翡彌看出了她的意圖，抓住了她的手腕。

“芙鈴想要去哪裏，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想要離開這裏?！?，這不是什么不可以說出口的話吧，艾因從來沒有囚禁過她。

翡彌歪了歪頭，好像有點不解，“芙鈴不是我的寵物嗎，為什么會說要離開，是我把你照顧的不好嗎？”，他翡翠色的眼中充滿水汽，讓明亮的翡翠變得模糊。

從根本上來說，就已經錯誤了。

他眼中的水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在極快的速度裏消弭到看不見的程度了，起碼芙鈴每次都是跟在他的身后，是看不見他的眼睛的，“來，我們一起去練習跳舞吧。”

起碼他的聲音聽起來上揚了。

一直領著她走到了一大片薔薇花裏，他才停下來。

此時已經暮色微沈了，他的眼睛往斜下方看，看著不遠處的一簇薔薇，“芙鈴真的要離開嗎？”

“是啊。”

“哥哥應該不會放走芙鈴的，”，他走近一步，看著她，目光炙熱。

聽翡彌的意思，好像稍微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翡彌又對著她笑了一下，“芙鈴想要知道，這些薔薇是用什么來澆灌的嗎？”

芙鈴不說話，等著翡彌自己繼續說下去。

走近一步還不夠，少年又牽起她的手，將自己的每根手指都探入她的指縫之間，她隱約回想起來，這是交際舞中的一個姿勢，他們兩個要像這樣雙手交握，再把手舉起來。

果然，他隨后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去攬著她的腰，帶動著她不停地按照舞步行進，離那片薔薇花也越來越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鮮紅色的薔薇花好像越開越盛，難道是因為受到月光照耀嗎？

隨著一曲終了，兩個人都搭配得很好。

“我知道芙鈴已經記下來了，只是不想要參加晚宴，才故意不好好跳舞的吧?！?

翡彌又像是短暫失憶以后把重要的事情記起來一樣，順便高舉起自己的一只手，還強迫著芙鈴在他的手心之中旋轉，和精密機械制作出來的會跳舞的人偶那樣旋轉著。

“那些薔薇，是用鮮血澆灌出來的，不聽話的人，都會是那樣的下場?！?

少年再次掩唇輕笑，翡彌真的很喜歡笑，他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足夠為他增光添色，就好像一顆透明的寶石如果不會發光那么就失色許多了。

可是他無論何時在笑，都好像帶著惡意。

他比較適合一邊嘔血一邊笑，這樣唇邊的血大概會更加為他增光添色，他的唇形也很適合，她默默地想著。

盯著她那張可愛的臉，完全聯想不到她在想著這樣鮮血淋漓的事。

四目相對，沈默了許久。

芙鈴猶豫著開口，“但是、但是，這裏沒有血液的氣味。”

這種猶豫并不是懷疑自己的判斷，而是她雖然大多數時候很驕傲，還是很容易被別人帶過去，變得弱弱的。

就好像說出這樣的話，會破壞整個陰森恐怖的氛圍一樣。

和她的判斷，沒有半點關系。

“沒錯，這裏確實沒有鮮血，”，他發出了好像芙鈴猜中了謎底一樣的聲音，“剛才說的話，是對芙鈴開玩笑的，嗯……”，他手指骨節擱在下顎處磨蹭了一下，“忘記了，芙鈴是惡魔，對氣味很敏感?！?

啊，真是稍微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