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不像之前一樣習慣性地想要先跑，這天跑步回來用完早餐后孫唯珊“很聽話”的和他一起出門，他上班，她上學。

因為時間還不急，韓初陽就主動下了車，幫她開車門。

“韓初陽，你別這么待我，特別不習慣。”一次還能告訴自己是運氣好，可以后真要這樣一直下去的話，孫唯珊想想都覺得發毛。韓初陽是誰？整個a市能讓他下車開車門的人都沒幾個吧？這待遇真的太驚悚了！

“別這也不習慣那也不習慣，你應該覺得萬分榮幸！”已經知道她不習慣的事情特別多，韓初陽索性和她開起了玩笑。

“榮幸啊！所以這樣的待遇一次兩次就足夠了，可不能一直延續。”

“你想多了，這僅僅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該有的態度而已。再說這剛開始的我自然得表現地殷勤點。”韓初陽真的被她打敗，敢情這人真把這等小事當成是莫大的榮幸？

“什么啊，真不習慣你這一套又一套的說辭。”

“行，我也習慣了你這一個又一個不習慣。進去吧，對了，我今晚要回榆林園那邊，你怎么安排？要過去衣服店那邊看看還是先過完這個禮拜再說？”

“這樣啊，那你就回唄。衣服店那邊還不急，我得先打個電話問問老板娘，還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我呢。”

韓初陽點了點頭，然后說：“那我走了，再打電話。”

“走吧走吧。”孫唯珊拉了拉自己的雙肩包，退到一旁，手還不停地揮著。

“看你這樣，我怎么就這么不痛快啊？”

“別鬧了，你快走吧，別等會遲到了。”孫唯珊突然覺得很想笑，他們兩人之間真的不相同了，還好淪陷的人不是只有她自己。眼前這越來越可愛越來越幼稚越來越孩子氣的韓師長讓孫唯珊覺得，也許上天并不打算虧待她，也許她能比她媽媽幸運也說不定。

“走了。”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韓初陽不再和她開玩笑，打開車門上了車。

“拜拜。”孫唯珊朝他揮了揮手，看著他開車離開后才提起腳步邁向校門。

因為心情好，所以看什么都舒坦。校門口平日裏覺得再普通不過的花花草草，今天看在孫唯珊眼裏都可愛極了。孫唯珊摸摸這個，看看那個，一路上步子都是帶跑的。雙手各拉著雙肩包的兩條背帶，輕快地小跑著去教室，樂得像個小孩子。

所以，剛發現身后有人拉著自己的時候，她都還能笑著回過頭去，還以為是自己的同學或是老師。

哪知看清了才發現，原來是自己一直都不想見，永遠也不想再見的人之一。

“怎么是你？”孫唯珊的聲音立即就冷了下來，對待花樣百出又詭計多端的孫偉進她必須十分警惕。

“怎么這口氣？二哥就不能來學校看看你了？”孫偉進一副二痞子樣，本來就小的眼睛這下子笑得更是成了一條縫，臉上一臉的疙瘩，看著就讓人生厭。

“不必。放手，我要去上課了。”看到他那雙爪子還拽在自己的書包上，孫唯珊更是來了火。

“喲，幾個月不見你倒是更出息了。找到了好靠山就不待見我們這些窮親戚了是么？”孫偉進收起了笑容，換上了一副更讓人惡心的兇狠嘴臉，找了孫唯珊這顆搖錢樹這么久他的心情也并沒有多好，剛剛的笑容也只是裝的，偽裝對他來說完全不費力。

“別這么給自己長臉，我就沒待見過你們。”

“我說孫唯珊，你夠沒良心啊！好歹我們家也養了你這么些年，你現在找著了好男人多少也得救濟我們這些窮苦百姓一下吧？才知道你這堂堂大學生也是這樣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的人啊！”孫偉進將人拽得更緊，一手還抓住了孫唯珊的手，就怕她一不小心跑了。

“你們家？什么意思？”此時，孫唯珊不想跟他計較什么救濟什么好男人的事。就剛剛她所聽到的話中，沒理解錯的話，他似乎話中有話。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這又是換電話號碼，又是不回家的，明顯不再把我們當家人了啊。這么久也沒見你回去看看爸爸，你知道他被你那偉大的男人整成什么樣子了嗎？你說你是不是沒良心？你說你是不是沒把我們家當你的家？”

“爸爸…”這兩個字，從孫唯珊的口中吐出來真的好生澀。父親這個角色，在她這近二十年的人生軌跡中有勝于無，如同虛設。可是為何現在從另外一個根本沒任何資格指責自己的人的嘴裏聽到后，她的心裏還是隱隱地感覺到有些微痛呢？

“他怎么樣了？”因為有意要割舍，所以她還真的沒再關心過。所以，自從年三十之后，她就再也沒見過孫中秋，也沒再回過那個讓自己心碎絕望的家了。

“被你的韓師長打瘸了，放心，再也不敢跟你動手咯！”孫偉進的眼裏盡是輕蔑和不屑，看得孫唯珊恍惚。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來的？

“你怎么知道韓師長？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誰不知道你的韓師長，整個古村街都傳遍了。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你能勾上這樣的男人！不錯啊，唯珊！”孫偉進又笑嘻嘻地拍上她的肩膀，那猥瑣的神情真的讓孫唯珊無法再忍受。

“你嘴巴放干凈點！松開，我上課遲到了。”一路糾纏下來，鈴聲早響了，孫唯珊已經遲到。

“你還上什么課啊，趕緊讓韓師長娶了你回去當少奶奶不是更省事。”

“松不松手？再不松我要叫人了！”即便是上課時間，校園裏面走動的人還是挺多。只要孫唯珊大聲叫喊，應該還是能擺脫這禍害。

“孫唯珊，你別跟我耍花招！先拿五千給我，否則我鬧到韓初陽他們家去！我還就不信了，他們這樣有頭有臉的家庭會什么樣的人都要！”

“又要錢！孫偉進，你的眼裏除了錢還有什么啊？”孫唯珊用力一甩，掙脫了他的制伏，可是并不打算逃離。再次見到孫家人，她的心還是一樣，低落得連逃離都沒有了興趣。繼續壓低著聲音顫抖地說道：“你還有臉說，還要去找韓初陽他們家？我究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今生能遇到你們這樣的親人！！”

說到這裏，孫唯珊的眼淚像打開了閥門一樣，流得那么順暢。到底還是不被垂青的是嗎？身體裏面流著怎么樣的血是怎么也改變不了的，今生註定和這樣恬不知恥的人流著同樣的血，今生註定只能和這樣的人一樣卑微地茍活？永遠也沒有辦法簡單快樂地活了？

“所以說啊，別想著逃離，你永遠擺脫不了的，因為你也姓孫，因為你也是孫中秋那窩囊廢的種！快拿錢來！”

“我沒有錢！我的錢早就在過年那天被你們搶走了！！”

“騙誰呢？校門口那就有提款機，趕緊去取。”如果勤奮掙錢也有錯的話，那孫唯珊真的是錯得離譜。就是她一直以來勤勤懇懇認認真真掙錢的態度給了孫偉進他們兄弟這樣一個認識：妹妹有錢，花不完的錢。可是他們不曾想著要去理解，妹妹的錢來得有多不容易！

“快去！聽見沒有！我告訴你，我這兩天都在你們校門口晃悠，你和韓初陽的事我基本上了解得差不多了。如果，你不想這么快被人甩的話，趕緊拿錢給我。”孫偉進見她蹲在地上不動，再下猛藥。知道她在乎韓初陽，畢竟據他所知，這應該是她第一次這么認認真真地談戀愛。

“你就這么見不得我好？這么希望我被人甩是不是？”孫唯珊不死心地問，雖然她很清楚這答案肯定不會是她想聽到的。

“話不是這樣說啊，你好當然好，可是也不能讓我過得太不好是不是？你有錢給哥哥點又怎么了？這不是應該的嗎？”

“二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孫唯珊笑著夸他，從來沒這樣違心地夸過人。夸得心碎一地，這可真是自己的好哥哥，親哥哥！

不想再和他糾纏，居然真的去取了錢。

錢給了他還不夠，還硬是將電話號碼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