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裏讚同是一回事，付諸行動又是另一回事。兩碼事，素素這般理智的姑娘是從來不會混為一談的。
素素再怎么不討厭這只鴨子，也不會忘記了殘酷的現(xiàn)實。
現(xiàn)實是，她自己一人想要果腹尚且有些困難……她可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可吃的食物的，畢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廢柴，能在山海妖界茁壯成長的妖怪大多是……強壯的火柴棍。山海妖界地域廣闊，從來不乏強大的妖怪。素素這般的，撐死了只能算是中等偏弱的。自保尚有些難度，何況再加上個毫無用處的拖油瓶……這不是擺明了要找死么？
找死也不是這種找法啊。
……
那鴨子格外粘她，已經(jīng)粘到了令她發(fā)指的程度。
它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跟著她，非要窩到她身邊才好。素素一尾巴將它掃開，那鴨子又吧嗒吧嗒跑回來繼續(xù)窩。又是掃開，又跑回來……如此循環(huán)往覆，素素被鬧得心煩意亂，那鴨子倒是以為她在跟它鬧著玩，開心得不得了，還愈發(fā)地起勁。
素素的臉終于徹底黑了下來，一尾巴將它甩出了梧桐居，耳邊于是清凈了。
當(dāng)然，那是暫時的。
鴨子自己進不來，便一個勁在外頭“呱呱呱……”叫個不停。那聲音委屈的……就好像是素素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似的。
素素左右扭著在梧桐居內(nèi)打滾，那“呱呱”之聲卻不絕于耳。素素終于是不堪其擾，氣沖沖地跑到外頭，卻見鴨子撲騰著翅膀撞著梧桐樹，狀似一只可憐兮兮的被主人家遺棄了的小狗。素素的一臉兇神惡煞頓時僵硬了。鴨子抬起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呱呱……”
素素眼角一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
她終于還是繳械投降，將它一把拖了回去。
“呱呱……”它滿意地叫著，依偎在它身邊縮成小小的毛絨絨的一團，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下了……素素的余光從它身上收回時忍不住抽了一抽。話說……為什么它睡覺的樣子這么詭異……這么不像一個鴨子的？……倒像是，她的。
鴨子呷呷嘴巴，小小的身體挪得離她更近了一點……
素素望天，無語凝咽，徹底絕了將它掃開的想法。
比起耐性，她確實是不如鴨子的。
她撇撇嘴，斜眼瞧著鴨子那甜膩幸福的模樣，就好像她真的是它的娘親一樣。娘親娘親叫多了，連素素都有些錯覺……好像自己真的多出了一個鴨子兒子。
嘖，這真是一個不好的現(xiàn)象。
……
素素原是想著早早將這個拖油瓶扔了算了。
熟料此拖油瓶很有認(rèn)路的天分，不管素素將它扔得多遠(yuǎn)，不出幾日，它都能摸索回來。
素素在被折騰得不行的同時也表示很拜服……一咬牙，她連跑了好幾個山頭，直接將它扔到了句余山。
那地方離騩山遠(yuǎn)，路又偏僻不好走。那鴨子就是再厲害，估摸也是找不回來的。
本來是應(yīng)該松了一口氣的，可是……這心裏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素素盤成一團坐在樹上，左右晃著尾巴……她做的是沒有錯的。這一點，她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如今這般，只能說是耳邊被吵了幾日，突然安靜了下來，居然有那么些不習(xí)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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