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呢喃道：“消消符？”
他從未想過，自己背負柳家的所有絕望和恨意，有一天可以有機會卸下。
他本該高興。
卻怕這只是一場夢。
曲澗兒笑著介紹符效：“你因為柳家人而出現，柳家亡魂也因為你而留存至今，消消符可以清除你們之間的紐帶和牽絆哦。”
荼狂突然搖頭。
眼睛瞪得像銅鈴。
荼咬牙：“你是敵人！”
他自認為破壞他和柳家人關系的人，就是他的首要敵人。
曲澗兒搖頭道：“我們共同的敵人，是姓佐藤的那一類畜生。”
她惋惜地搖搖頭。
指出荼言語之間的錯誤。
曲澗兒接著話，往下說：“荼啊，你犯了大錯。血海的出現導致很多人因你而死，很多人因你無法投胎轉世，你要贖罪。”
此刻，她就像一個怪蜀黍，正左手拿著糖果，右手拿著教鞭。
一句蜜糖。
一句砒霜。
站在旁邊的柳逸覺得這一幕很熟悉，這和曲澗兒給他說那套詞多像啊。
說什么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總是在看見他們這些非人時。
總是興奮地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然后剝開事實真相，告訴你正身處絕境。
必須需要新生（贖罪）。
讓你看到她的誠意和善意。
最后把你拉入和她一個陣營。
柳逸摸了摸自己的臉，他不就是這樣上了曲澗兒的賊船。
末了，心里還美滋滋的，絲毫不覺得氣怒，除了有點說不上來的胸悶。
荼這個只長個子、不長腦子的門神，在曲澗兒的忽悠下。
成功痛哭流涕。
發(fā)現自己的錯誤多么不可饒恕。
可他只是想留住柳家人在身邊，他不是故意不讓柳家人轉世，更不想害人。
曲澗兒摸了摸蹲下來的大個子，語氣十分溫柔：“我們知道，沒關系，你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就還有彌補的機會。”
她亮出空白紋章卡，如法炮制地將荼收進了自己的腰包。
很久很久以后。
荼回想此時此刻。
就是一陣唏噓。
當他見到一臉微笑的曲澗兒，這場勝利就已經被奠定了。
曲澗兒從不會讓有價值的存在崩潰，她會讓對方發(fā)揮余熱。
但是。
沒有人敢否認這場贖罪不是救贖。
曲澗兒看向停止翻滾的血海，對柳逸道：“荼說，是你父親不許他插手，什么樣的命中注定，讓你們全族認命？”
柳逸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自己死前，父親欲言又止，似乎有讓他不必悲傷、不必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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