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她將大伯母擁入懷中，就像是抱著自己的媽媽那樣。這會兒才發現這女子這樣瘦削。
“來，果汁?！辈杞氵€是不放心，端了果汁出來瞧瞧，看到大伯母靠在周洛冰懷裏，輕輕吐出一口氣。
“謝茶姐。開一下窗戶，這屋不開窗，日光不明媚，濕氣重，不利于身體健康。尤其我，媽，她這么瘦?！敝苈灞p輕拍著大伯母的背，像是母親哄孩子一樣。
“不要開窗，不要開窗簾。錦兒，錦兒會走的。”大伯母忽然激動起來。
“不會走，不會走。開窗才有助于健康，對不對？”周洛冰輕聲地說，然后又很耐心地說，“你拉著我，看茶姐打開，我會不會走?！?
大伯母不說話，嘴嘟著，周洛冰輕笑示意茶姐開窗戶。茶姐將窗戶打開，窗簾悉數拉起，讓植物香的風在廳裏盤旋而過。
“看，真的沒走。對吧?！敝苈灞€是很輕柔地說，依舊那么拍著大伯母的背，直到她睡熟，臉上露出放松的神色。手雖然還是抓著周洛冰，但力道已明顯放松。
茶姐端了香噴噴的蛋糕出來，周洛冰吩咐她拿來毯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大伯母放在沙發上睡下，又蓋上毯子。
“你是？”茶姐終于問。
“你應該知道。周家這一代的另一個女娃?！彼吐曊f，生怕吵了大伯母，又是一場鬧騰。
“哦，是洛冰小姐。”茶姐輕聲說，又說了“今天謝謝你了”。
“不必?！敝苈灞鹕?，卻發現大伯母又有些不安寧。她隨即又坐下。這樣來去，大伯父倒是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吹酱蟛赴踩蝗胨帕诵?，這才抬頭看周洛冰。也是一驚，立刻就知曉她是誰，便說：“偏廳說話吧?！?
周洛冰原本想拒絕，本來媽媽生病的事，就讓她對周家人沒多大好感，對大伯母這樣，完全是出于道義上的，對于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的同情。不過，她忽然想知道周錦行的事，尤其是跟自己長得這樣像的人。或者周家還有沒有遠房親戚。抑或者周錦行就是云錦。云錦是衛戍裏的人，據說是后勤的，而醫療也是屬于后勤。剛剛。大伯母也提到“犧牲”兩個字。也許，知道周錦行的事，就可以揭開縈繞在自己心頭的問題了。
輕輕穿過木質鏤空的假墻，就是大伯父的偏廳，偏廳較小。窗戶靠著花圃，雕花的窗戶半開著，日光斜斜進來。偏廳裏布置得并不古典，至少家具都很現代，至于墻壁上的山水畫什么的，周洛冰也無瑕鑒賞。
“這算是有十年沒見到你了。”大伯父先開口。
“我這算是首次見大伯父。恕我無禮。十年前來這裏，并未見到大伯父?！敝苈灞俗谝慌裕月源鬼?。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哦，那時，錦行剛去不久，也沒好好招待。我只是出門時，在車裏?？吹侥慊貋恚皹s一起回來。那時。你跟錦行長得還不怎么像?！贝蟛篙p輕嘆息。
周洛冰抬眉，看到他鬢邊的發白，這是一個失去女兒的老人。但即便如此，她并不能認同在媽媽那件事上周家人的冷漠與袖手旁觀。
“很多人都說我像。我想知道錦行是怎么去的?！彼従彽卣f。心裏卻是想：倘若周錦行真如周景榮所說的那樣，有悲天憫人的醫者之心，如果她還活著，周家怕是要比較有人情味一些吧。
“這個——?！贝蟛釜q豫了一下。
“大伯母說是犧牲?！敝苈灞阕魈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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