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韻覺得最近兒子好像怪怪的,但她也說不上是哪裏怪,好像有些不愛出門了,之前還能去方由家寫寫作業,現在除了他的屋子,別的地方都不太去了。她也只能當兒子是學習壓力太大,面對即將到來的高考太過神經緊張。
林簌最近總是有意無意的疏遠方由,但也只是在可接受范圍內,就比如,好像林簌好久都沒去他家寫作業了,但每天放學還是一起坐公交回家,路上林簌也是一直跟方由聊天,還有意無意問由安凝的近況。方由沒覺察出什么不對。林簌也覺得自己偽裝得很好,當然,只要方由沒跟他表白,他還是很想繼續跟方由當好朋友的。林簌也不傻,之前的擁抱可以當成是好朋友間的擁抱,那這個吻就沒辦法解釋了,所以林簌盡可能在方由察覺不到的地方去慢慢疏遠方由。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林簌說不出來對方由是什么感覺,他只是知道兩個同性談戀愛是不被現在的世俗所接受的。就像是人們一出生就被規定了,只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能組成一個家庭。循規蹈矩的林簌從來也沒想過兩個同性在一起是什么樣的,雖然他從小到大的確沒喜歡上誰,也是因為他不認為早戀是件正確的事情。林簌覺得自己循規蹈矩并沒有什么錯。在他的人生規劃裏,是考一所好大學,找一份好的工作,再娶一位跟自己母親那樣賢惠的妻子,最后也組成一個現在自己父母那樣和諧的家庭,平淡安穩的度過這一生。
或許他也應該指引方由走向正確的人生軌跡上來。林簌在心裏思考著。
但是高考的熱浪沖擊著林簌,讓他來不及思考那么多,每天的學習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了,他實在是沒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
距離高考還有三天的時候,市一高舉行了畢業典禮,學校也是怕學生們壓力太大了,所以不再安排課程了。同學們幾天前就把在學校的東西陸陸續續的帶回了家,在畢業典禮當天,教室裏就沒剩多少東西了。
典禮結束后,學生們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在江超楠的叮囑和祝福中,有好幾個女同學都已經掩面哭泣,幾個感性一點的男孩子也都偷偷抹了下眼淚,方由看到前桌的林簌也默默把眼鏡摘了下來。那一刻,方由有些恍惚,好像自己的高中生活真的要結束了。以后再也沒有做不完的試卷和每天緊張的氛圍了。方由難得有這么多感想,還輕輕嘆了口氣。
江超楠在說完最后一句“恭喜你們畢業了。”后,也默默轉過身去,濕潤了眼眶。
教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哭聲,有的是遺憾,有的是不舍,還有的是對青春的紀念。
大家紛紛在彼此的校服上簽名留念,方由挑了林簌左心房的位置簽上了他的大名。而高卉卻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了林簌的背后,林簌沖著高卉笑了笑,對她說:“高考加油。”
班裏幾個已經確定被保送的學生早就在家清閑了很久,這裏面沒包括林簌、方由還有高卉。其實他們這一屆保送的好像沒幾個,他們這代人好像就是有那么股傲氣,總想沖一沖省狀元,面對心怡大學的保送名額也不為所動,非要去參加高考。但是可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還是想給自己緊張而又充實的高中生活提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放假這兩天,林簌沒有出門,也沒有放松,而是按照高考的各科考試時間完成相應科目的考試卷子,然后早睡早起,為過即將到來的高考做準備。
終于,審判著所有高三學生的高考終于到來了,所有的努力都會在那幾張卷子上呈現出來。最后一門英語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林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好像背了好久的擔子終于被卸下了。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老子畢業了!”然后此起彼伏的聲音接連響起,還有喊誰誰誰,我愛你的。搞得林簌的眼眶有些紅了。林簌剛摘下眼鏡,迎面碰到了前來尋找他的方由。
看到林簌好像哭了的眼睛,方由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林簌揉了揉眼睛,把眼鏡帶上后,對方由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些感慨。”
方由楞了一下,又立馬恢覆了以往的神情,往林簌手裏塞了個東西后,說:“畢業快樂,生日快樂。”
林簌在每年高考的時候過生日,以往的生日都能在家過,因為高考總是占用他們學校。這次輪到林簌高考了,正好趕上了他的十八歲生日。早上蘇未韻給林簌煮了雞蛋,說等他考完回來帶他去吃大餐。
林簌有些意外,方由是怎么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但又想起高考前統計過身份信息。估計是那時候方由正巧看到了。
林簌從來都不反感方由,就算是知道他喜歡自己,林簌還是做不到去遠離他。畢竟林簌是真的把方由當成好朋友的。林簌笑著對方由說謝謝,抬起手一看,原來方由送給他一只鋼筆。不過也是,除了文具,也沒什么東西還能帶進考場的。
林紀衛特意來接兒子去吃大餐,看到一同走出的方由也一齊發出了邀請。本來方由是不想去的,但在林簌的強烈邀請下,方由還是妥協了。
一路上,林紀衛也沒有提成績的事,只是詢問著方由有沒有什么忌口,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方由都乖巧著回答著。因為是林簌的十八歲生日,這頓飯也算是林簌的成人禮,所以選擇的飯店格外隆重。
蘇未韻也早早在這邊等著了,看到一同來的方由,蘇未韻也表示非常開學,畢竟也好久沒看見方由了,要是方由今天不來,蘇未韻都想問林簌是不是跟方由鬧掰了。
飯桌上,林簌一家其樂融融的畫面讓方由莫名的感到心安。看著林簌的笑臉,方由也發自內心的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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